走進安放著生化艙的醫療中心的煙頭,並不知道有許多人在翻查著他的身份,他習慣性觀察了一下四周,首先看到的就是地上殘留著,很明顯的重物被搬動的痕跡。
他並沒有在這些痕跡上糾纏太久,這並不是他來的主要目的。
等身後的門關上,他抬起頭就看到了擺放在房間中央的透明圓柱體,裏麵漂浮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戴著呼吸麵罩的米雪兒身上礙事的繃帶,正在被生化艙裏的機械手慢慢剝離下來,代之的是兩塊遮住上下‘要害’的纏繞在身上的合成織物帶。
他走上前靜靜的看著少女身上那些包裹在傷口外的醫用填充膠質,裝置在內部的機械手正一點點的把這些礙事的東西慢慢剝離下來,漸漸露出傷口周圍翻卷的蒼白爛肉,還有那纏繞在斷骨周圍的細小肌肉纖維……
不過這都已經不算是什麼問題了,生化艙裏麵的納米機器人會把她‘修’的像是剛出生一般,從細胞層麵的修複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傷?
手腕上震動的數據板提醒他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那邊還有新老板等著他簽字呢,找到醫生給自己的止痛泵換了個全滿的藥劑槽之後,他便對漂浮在生化艙裏的米雪兒點了點頭,準備去見自己的新老板了。
但這之中還有點問題要解決,那就是醫療中心是在這個城市的東南角,而夏曉欣所在的辦公區恰恰就在對角線的另一邊。
正當煙頭走出醫療中心,用左手搭在額前擋住中午的陽光,尋找不遠處那個傳說中的通勤巴士時,卻聽到有一個聲音正在那邊叫喚。
“嗨!那邊的!!”
他應聲轉過頭,看到一個個子不高的白頭發少女,穿著一身土黃色的軍服,敞著的衣襟裏露出白色的背心,此時正一腳踩在那吉普車的後排座椅靠背上,對他這邊揮著手。
自認沒什麼女人緣的煙頭本以為那少女是在叫別人,還順著她看的方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沒人時轉回頭,對那少女指了下自己的鼻子。
煙頭這幅傻爆了的樣子逗得那少女咯咯笑了幾聲,又對他揮了揮手:“對!就是你,耍雜技的!”
這稱呼就有點膈應人了,煙頭自認有不少人在背地裏給他起了外號,什麼:屠夫啊、凶手啊、被液氮泡過的腦子啊、之類的等等不一而足,還有木頭之類的,可頭一次聽到有人叫他耍雜技的。
“哈,看來我們的小公主看上你了。”與這聲音搭配的是重重拍在煙頭肩膀上的一隻手。
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這一巴掌下去當時就把填補右肩空洞的醫療填充物給拍的凹了下去,煙頭疼的渾身一顫,覺得肩膀上一定多了個夠深的手印。
“淫蟲你特麼瘋了?”
老爹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他一腳踹在淫蟲的胯骨上,把淫蟲蹬的一路跌跌撞撞的躥下樓梯,要不是這小子平衡性好,快栽倒時單手撐地來了個前空翻,搞不好剛出院就得回去重新做個臉部手術了。
把礙事的淫蟲攆走之後,老爹走過來看了眼兩鬢全是汗水,正拿出止痛泵開始壓按鈕的煙頭,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淫蟲這個傻逼就是這樣,沒輕沒重的。”
他視線落在了煙頭明顯塌下一塊的肩膀上:“你沒事吧?”說完指了下站在他身邊提著個桶形的大包,一直沒有說話的人。
“要不要讓斑馬給你看看?”
這個叫斑馬的人看著很年輕,自己打理的也很幹淨,無論是光潔的下巴還是一絲不亂的棕色頭發,都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煙頭搖了搖頭,止痛藥的起效很快,幾秒鍾後他就開口對老爹說道:“不用了。”
此時斑馬才走過來,對煙頭伸出了左手:“斑馬,順便說一句。”他用下巴指了指已經把包裹扔在了吉普車後麵,正伸手架住那白發女孩踹出來的腳,一臉賤笑不知在說什麼的淫蟲:“打得好!”
煙頭也沒說什麼賤人就得挨揍之類,他伸出手和斑馬輕輕握了一下又很快分開。
“很疼嗎?”斑馬收回手掌,看向煙頭的肩膀:“你手裏麵全是汗。”
煙頭一臉冷漠的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還是有些對眼前的情況感覺到很不習慣,畢竟大家前幾天還在拚命,這突然就和顏悅色一副不打不相識的樣子也沒幾個人能甘之如飴的。
站在一邊的老爹看倆人打完招呼,推了斑馬一把讓他也趕緊滾去開車,自己則湊過來拿出酒瓶喝了一口,讓了讓煙頭見他搖頭表示不要,又喝了一口後才擰上瓶蓋。
“這是要曬太陽?聽說你們今天的排期到了?”
煙頭就是再冷漠,麵對老爹不斷釋出來的善意他也得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