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終端裏出突然傳來的聲音嚇的米雪兒一激靈,一瞬間感覺頭發都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
“我找到了這裏停電的原因了。”克洛伊的聲音裏滿是看到希望所帶來的興奮:“我看了一下維護記錄,看樣子是有什麼東西觸發了供電係統的安全機構,我剛運行了個自檢程序,整個港區的供電係統完整度並沒有降低太多。”
“好了,再給我最多十分鍾就能搞定供電問題了!”
“嗯,辛苦了。”煙頭按下終端的通訊按鈕,對另一頭的克洛伊說道。
“小問題,這是我的專業,你們那邊結果怎麼樣?”
煙頭示意米雪兒先別亂動,自己檢查了一下另一邊的床那裏,沉默著回來走到終端邊,彎腰把倒了的椅子拽了起來,盯著那虛擬屏幕上的圖表對克洛伊說道:“不行,不知道什麼原因,我這邊看不到船隻信息,整個工作台都停止運行了。”
“按理說那邊應該是獨立供電係統。”克洛伊在另一頭遲疑了幾秒:“頑石號畢竟是老船了,有些東西可能不太好維護,大約是這幫家夥把線路跳過來了吧,我記得那套係統有與這邊對接的地方。”
“沒辦法啊,這幫家夥總是喜歡走捷徑,我就跟他們說過這樣不行的。”
站在煙頭身後的米雪兒也盯著那投影出來的屏幕,那上麵顯示著是整艘星艦的大略情況,一副類似星艦平麵圖的藍色圖表上,主反應堆那裏已經變成了紅色,手指點上去,彈出來的運行記錄顯示主反應堆已經在一周前停止運行了。
也就是說,現在整艘星艦都是靠著輔助反應堆維持最低狀態的運行的。
煙頭拍了拍米雪兒的肩膀,用手比在嘴前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搖了搖頭。
米雪兒看著他壓下個人終端的通話開關:“那我這邊就等你那裏接通電源了。”
“好的,我這邊盡量加快速度,搞定了再聯係。”
“嗯,辛苦了。”
等對麵掛掉通訊後,煙頭才拽開椅子坐了下來,他正打算調出全船的詳細記錄時,卻看到米雪兒已經把一隻手覆在了操作界麵上。
“又開始了?”米雪兒阻止了煙頭的動作,沉聲對他問道:“你還有什麼東西瞞著我?”
“隻是怕你擔心罷了。”煙頭對米雪兒搖了搖頭,把一樣東西從腰包裏掏了出來放在了操作台上,接著又掏出一樣東西來。
米雪兒盯著煙頭放在操作台邊緣的兩樣東西,電筒的光圈下它們反射著屬於金屬的冰冷光芒:第一件是米雪兒見過的,煙頭從貝蒂號殘骸那裏拿到的一個金屬片。
如果說第一件還能讓人覺得靠譜點的話,第二件就令人摸不到頭腦了,因為它是個已經損壞扭曲,長約八厘米的螺絲。
“你想告訴我什麼?”米雪兒思考了半天,幹脆伸手撓了撓頭皮,對煙頭問道。
煙頭回頭看了站在身後的米雪兒一眼,因為光源的關係,他並不能看清楚米雪兒的表情。
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用力抽了一口,他用夾著煙的手指把第一樣,也就是那個扭曲的金屬牌向後拽了一點距離:
“這是身份牌,老型號了,防燒蝕金屬裏麵植入芯片。”
“身份牌?”米雪兒並不清楚作為士兵個人身份證明的身份牌,從帝國戰爭時代到現在經過了多少代的演變,所以她並沒有關注材質,而是好奇這個扭曲的身份牌上寫了什麼。
她彎腰眯著眼睛仔細看著這個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的身份牌,嚐試著把被劃痕遮蓋的字母讀了出來:“……文森特?”
“艾麗莎·文森特,頑石號保安主管。”煙頭說出了被劃痕遮蓋的部分,停頓了一下又說出了更多的訊息:“記得你打開的頻道裏那條讓人不要靠近的廣播嗎?應該就是她發出來的。”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塊身份牌:“在我們躍出超空間後,克洛伊並沒有注意到我們撞到了什麼。”接著他抽了口煙,盯著藍色的屏幕,沉聲對身後站著的米雪兒問道:“可你一定看到了是嗎?”
米雪兒點點頭,她當然忘不了那個被貝蒂攪動的引力線牽引來的冰凍屍體,她甚至還記得對方臉上那如同嬰兒在母體中的安詳表情。
要知道那可是冰冷且真空的宇宙,米雪兒很難想象那個在舷窗上撞爛的人頭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
也正是對未知所產生的恐懼,讓米雪兒在回憶過後,臉上無可抑止的浮現出了代表著恐懼的神情。
她很快收斂起了情緒,扳著煙頭的椅背,強迫這個轉椅轉過來,雙手扶著煙頭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對他問道:“你到底知道什麼?”
米雪兒肩膀上的電筒晃得煙頭有些不太舒服,他隨手把煙蒂扔到了腳底,重重一腳踩上去之後才微微偏過頭躲過電筒的直射,開口對米雪兒說道:“我還不確定。”
“不確定?”煙頭歪頭躲避光線的舉動,被米雪兒解讀成了對方在逃避與她的對視,而這種行為恰恰是心裏知道了什麼又不想說的體現。
聯想到煙頭曾經的‘你確定?’把戲,米雪兒不由自主的挑高了眼角,逼仄深邃的黑暗環境降低了她理智的上限:“你是不是想像是對那個癡情種子一樣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