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手用力擦著眼淚:“老爹他多不容易!”
“他努力維護著這個小小的家,身上傷都疼的站不起來了才不得不去治療!”
哭到傷心處,真的是聲聲啼血句句淚,連一邊和淫蟲眉來眼去的護士都不好意思了,站的離淫蟲遠了一點。
她抬起頭,用哭紅了的眼睛狠狠剜了一眼淫蟲:“看看你們幹了什麼!老爹才離開幾天你們就這樣!真要把房頂掀了嗎?要讓老爹的心血都白費嗎?”
淫蟲被說的不好意思地用手撓了撓臉,看了眼旁邊沒動窩地煙頭,伸手用力戳了戳煙頭。
“老爹把咱們一個一個的從垃圾堆裏撿出來,給力我們生活給了我們未來,甚至還給了我們一個關於未來的夢!”
聽到這裏,斑馬也忍不住了,用力戳了戳煙頭另一側的腰眼。
煙頭被戳的渾身不自在,一臉木然的跳下了診療床,腳步僵硬的走向哭泣不已的扳手,那背影悲壯的仿佛是一位踏上不歸路的勇士,又像是走向斷頭台的先驅者。
低著頭的扳手感受到頭頂的光芒被遮住,一抬頭看到煙頭尬尷的麵容出現在麵前,想也不想的就像是炮彈一樣一頭撞在了煙頭的懷裏。哇的一聲使勁哭了出來,用力在煙頭充滿了汗味的背心上蹭著,沒幾下那草綠色的背心胸腹部,便被蹭上去的淚水和鼻涕沾濕了一大片。
另一邊坐著的兩人看煙頭已經被獻祭給了大魔王,對視一眼,又趕緊一臉嫌棄的把視線挪開,不約而同的長出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出到一半呢,就看扳手的臉從煙頭側麵閃了出來,手指隔空用力戳著放鬆下來的兩人大吼道:“可是你們怎麼報答他的?你!就是你!淫蟲你說說你給老爹找了多少麻煩!這次呢!想想老爹回來了,咱們幾個全死了!老爹他得有多傷心!”
斑馬向著旁邊挪了挪,離著淫蟲遠了點。
“多傷心你明白嗎?”扳手掙脫了煙頭僵硬的懷抱,死死盯著淫蟲如同盯著殺父仇人,用力戳著自己心口大聲問道:“這裏會疼的你明白嗎?”
說完之後她又湊了回來,把頭壓在煙頭胸腹那裏使勁蹭了蹭,還扒拉著煙頭的手像是剛才那樣環抱在她後背上。
在扳手安靜下來之後,因為人多和氣氛尷尬而顯得很是逼仄的治療室裏,連空氣仿佛變成了實心的,牢牢的把幾個人固定在原地,讓他們連呼吸都要用力鼓蕩胸膛。
已經寫完了病例的醫生放下了觸控筆,抬頭看了看屋裏這幫人,免費看了一場情感大戲的他一點都沒有觀眾的自覺,不但不拍手還要趕人:“吵吵完了?”
那冰冷的聲線仿佛在宣布病人的死刑:“那就出去吧。”
他先是看向膩在煙頭的懷裏,左右蹭著腦袋怎麼都不肯離開的扳手:“你去吃飯,小孩子不吃飯永遠不會長身體。”
接著轉移視線看向淫蟲:“你,出院了。”
“啊?”淫蟲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捆著的一圈又一圈的繃帶,有心問問麵前這位醫生是不是瞎了,又沒敢開口。
“你還想等天亮?”醫生拉開抽屜,左右挑了挑拿出一瓶止痛藥扔給淫蟲:“每頓三顆,三天後就好了。”
淫蟲拿起藥瓶看了看,晃了晃這個塑料瓶聽了聽動靜,抬頭對醫生點了點頭真心說道:“謝嘞。”
“行了。”醫生對這個常客揮了揮手:“滾吧。”
接著他又看向剛被修複機刷完的斑馬,對方胸腹那裏的皮膚還是一片被激光加熱的粉紅色,看起來像是還沒有被剝殼的大蝦。
“你留下。”
“啊?”斑馬詫異的指了指自己,他看起來比旁邊裹滿了繃帶的淫蟲強多了,所以他就分外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留下而淫蟲這個賤人就能出院。
“你也是有執照的人。”醫生分外不喜斑馬裝傻的行為,他用手裏的筆敲了敲身邊掛在牆上的屏幕,一副上半身的掃描圖出現在了屏幕上。
他用筆把腹部幾個位置圈了起來,瞟了眼斑馬。
“怎麼回事?”跳下床正在護士的幫助下套外衣的淫蟲停下了動作,看了眼那彩色圖像,又看向斑馬。
“沒事。”斑馬臉上浮現出他的標誌性笑容,一口白牙看著特別陽光少年。
“說實話!”另一邊的扳手聽到這動靜忍不住了,抬頭怒視斑馬。
“好吧好吧!”斑馬一臉無奈的表情,低頭看了眼胸腹部的大片淤青,聳了聳肩用特別輕鬆的語氣說道:“就是脾被打破了,胃可能也有出血,腸子應該是……”他又聳了下肩膀:“可能是有點出血吧,不過我想應該沒問題的。”
用輕鬆的仿佛是破了塊皮一樣的口氣說完自己的傷情,他看向醫生,躲開了眾人的視線之後,那雙眼睛裏充滿了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