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杯!!!”
在這個基地最大的一家酒吧裏,聚滿了沒有當值的傭兵們,他們有的身上還打著繃帶,有的拄著拐杖,更有人隻能坐著輪椅,旁邊的杆子上還掛著輸液袋。
可是這並不影響他們享受此刻的歡愉,台上的傭兵舉著還剩下半杯的巨大的啤酒杯大吼著:“老爹!是老爹拯救了我們這幫瞎子和聾子!!”
他手指指向人群中的老爹,頭頂的燈光把老爹圈在中央:“就是他!就是他!不是他引導了報喪女妖!咱們今天全得埋在那該死的林子裏!”
老爹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他下意識想要開口反駁,台上的人卻不容老爹開口,直接舉起巨大的酒杯,用撕心裂肺的音調喊道:
“為了老爹!幹杯!”
在眾人亂糟糟的應和聲中,台子上的家夥喝光了杯子裏的酒,用力把杯子砸到了地上:“痛快!讓對麵的王八蛋哭去吧!!”
“哭去吧!!!”
煙頭看了眼攬著威斯娜高舉著酒杯大喊著的淫蟲,這小子不但把手裏的酒杯喂了幾口到威斯娜的嘴裏,自己喝光了剩下的,摔碎酒杯之後抱著威斯娜用力吻了上去。
這小子不但沒有被那些周邊人投來的仇視目光嚇倒,反而還開心的抱著威斯娜轉了一大圈,再把她用力抱在懷裏。
在威斯娜興奮的尖叫聲中,煙頭端著喝空了的酒杯,轉身逆著人潮向著外麵走去,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還隨手把空了的酒杯擱下,給自己換了個滿的酒杯。
走出了喧囂的酒吧大廳,煙頭深吸了口外麵帶著森林芬芳的清涼空氣,他在外麵找了一張長凳正要坐下,卻看到不知什麼時候扳手已經坐在了那裏。
她雙手撐在身體兩側,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正看著頭頂的繁星,懸空的雙腳有節奏得搖晃著。
“呃……”煙頭沒想到扳手會出現在這裏,端著酒杯一下就愣在了長凳前,不知該怎麼打招呼。
“啊!”扳手也沒想到煙頭會出來,她看著煙頭一臉驚訝的表情,可當那滿是驚訝的視線,落在煙頭端著的酒杯時突然變得柔和起來:“是給我的嗎?”她歪著頭挑起嘴角對麵前俯視著她的男人笑著:“想要灌醉淑女嗎?”
被扳手這麼一逗,煙頭本來想說的話也都沒了影子,端著酒杯一下就僵在那裏了。
看著煙頭一臉木然的樣子,扳手眼底的落寞一閃即逝,她很快收拾好了心情,雙手一撐跳下了長凳,背著手走到煙頭麵前笑著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
“逗你的啦!”她笑嗬嗬的從煙頭手中接過酒杯:“看在你出來還知道給我帶酒的份上,不逗你玩啦!”
“再說,我也不是淑女呢。”她坐回了長凳上,雙手捧著酒杯舉到麵前,咕咚咕咚用力喝了幾大口,用粉紅色的小舌頭舔掉嘴唇周圍的泡沫之後,才抬頭看向依舊站在麵前沒有動窩的煙頭。
“你不是打算在那裏站到結束吧?”扳手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從洞開的門口裏朝外噴湧著歡呼聲和刺耳音樂聲的酒吧,在此刻這個盒型的建築仿佛化身成了一個巨大的臥式音箱趴在地上,衝著每一個不小心路過的人咆哮著放出噪音。
“快過來快過來!”扳手把酒杯擱在大腿上用手扶著,空出來手用力拍著身邊的金屬板,發出梆梆的悶響聲。
“嗯。”煙頭隨意答應了一聲,走到扳手拍打的位置坐了下來,因為手裏沒了酒杯,他隻能掏出一盒煙來,就著身後的路燈數出了第三支,叼在嘴裏正要點燃時,身旁一直盯著他動作的扳手突然開口對他問道:
“我注意到了。”扳手對轉頭看向她的煙頭比了個‘三’的手勢:“為什麼你從來都是抽那一支?”
“個人習慣。”煙頭歪頭湊到了點燃的打火機那裏,隨著火苗點燃了香煙的前端,燃燒的合成煙草發出輕微的吱吱聲,聽著就像是一團廢紙在焚化爐裏的哀鳴。
煙頭這個簡單的說法顯然沒辦法,填補扳手那個好奇心形成的巨大溝壑,她捧著冰涼的酒杯,不依不饒的對煙頭追問道:“什麼習慣?”
“你要聽?”煙頭用力抽了一口煙,熱辣的合成煙草被從肺裏呼出去之後,讓人嘴裏總有一股古怪的酸臭味,所以他在說話時是看著前方的燈光,而不是看向扳手的。
扳手沒說話,而是用肩膀撞了煙頭一下表示自己的意願,她也趁著這一下朝著煙頭那邊蹭了蹭,借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這是我從一個朋友那裏學到的。”為了說明方便,煙頭掏出了煙盒打開舉到扳手麵前,用手指扒拉著裏麵的過濾嘴,挨個對扳手說明道:“這支是希望。”手指移動點在第二支上:“它是良知。”
手指停留在第三根上:“我把它叫做幸運。”煙頭看了眼正低頭盯著他煙盒的扳手,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她白皙得脖頸和被歪著紮在後腦的金色頭發。
“就這些?”扳手聽煙頭沒有再說話,連忙抬起頭對煙頭問道:“這是自我催眠的一種?還是舊帝國的某種獨特的戰場祈禱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