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搞定了。”煙頭鬆開握著插頭的手，在米雪兒的提示下後退了一步，緊接著在他的抬頭顯示器的另一塊屏幕上，本來顯示是冰冷的灰色的終端機，突然亮了起來。
那是以插頭周邊金屬的突然發熱開始的，緊接著淡淡的紅色便從插頭蔓延到了整條電纜上，然後終端的外殼在煙頭的紅外視覺中，仿佛也變成了淡紅色。
“我把藍日號的反應堆接過來了！”
終端機的指示燈一盞盞亮了起來，從紅色慢慢過渡到橙色，再到黃色，最後穩定到了綠色上。
天花板上自動翻出投影儀，把一個閃爍的開機界麵投影到了終端機前方的牆壁上。
在不斷閃爍的畫麵中，那個天使仿佛活了過來，她停下了呐喊的動作，轉過頭用一雙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看向煙頭。
隨著耳機裏米雪兒仿佛是勝利宣言一般的響亮聲音，煙頭頭頂的燈光閃爍著，仿佛是一個沉睡了許久的巨人，突然複蘇時，那些神經突觸之間重新恢複了光速交流。
可很快的，伴隨著燈光變得如同閃光燈般耀眼，黑暗突然就重新降臨到了這個不大的房間中。
‘看來她也搞不定呢。’
煙頭無視了耳邊響起的聲音，對正用懊惱的哼聲表達自己情緒的米雪兒說道：“稍等一下。”
因為在這十幾秒的時間裏，他的紅外視覺已經為他標出了隱藏在金屬板後的供電線路，就是它們分走了藍日號太多的電量，讓這次重啟失敗。
煙頭走回到門邊，那裏的玻璃罩子後麵，有一個緊急情況下使用的聯合工具，他一拳打爛了玻璃罩子，把這個一頭是斧頭，另一頭則是內角扳手的玩意抽了出來。
“你打算怎麼辦？”
“很簡單。”煙頭顛了顛這玩意，提著它走到牆壁前，剛把斧頭舉過頭頂，就聽耳邊又有人在悄悄對他說：‘這是她最愛的船，這是以她名字命名的船，你舍得傷害它嗎？就如同傷害她。’
被電磁肌肉所加強的斧頭重重落下，合成材料製成的鋒刃深深的砍進了金屬牆壁裏，煙頭回手收回了斧頭，又一次用力砍在了剛剛在牆壁上留下的傷痕上。
連續三次之後，他扔下了鋒刃翻卷，斧柄向後彎折，已經不能再用的斧頭。
而他麵前的牆壁上，則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傷口，被砍斷的電纜還在裏麵冒著細微的火花。
“再試試。”
這次因為砍斷了大部分的線路，房頂上的投影儀也沒有翻下來，煙頭隻能看到終端上的燈光重新亮起。
“親愛的，你最厲害了！”對於煙頭的成功，米雪兒從來都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我找找……大部分的數據都是存儲在主機上，這個終端的功能隻是調用數據。”
“不過你別擔心，一般這種老型號的終端，為了不給主係統增加過多的負擔，都有一個基礎的臨時存儲功能，它會把經常調用的資料臨時下載到一個內存裏，讓我找找……”
“找到了！”
從來沒有讓煙頭失望過的米雪兒，果然拿出了答案：“我找到一份這層的線路圖，為了維護方便，它大多都是沿著通道走向布置的，給我幾分鍾，我看看能複原出一份地圖不。”
‘看來她很厲害呢。’
聽到那聲音的誇獎，煙頭隻是點了點頭，表示對方說的沒錯。
那聲音讀出了煙頭心中所想，在他耳邊輕笑著嘲諷道：‘她從來都沒有讓你失望過是嗎？’
‘而你呢？你又做過什麼？’那聲音仿佛突然化身成了天邊的雷霆，在拷問著煙頭內心的良知：‘你對她做過什麼？’
‘你讓她失望過嗎？’
米雪兒突然在耳機裏麵響起的聲音打斷了那對煙頭內心的拷問：“好了，我大概複原出了地圖，我現在給你發過去。”
那聲音不失時機的抓住了米雪兒成功給煙頭帶來的些微內疚感，在煙頭耳邊輕聲問道：‘她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答卷，看樣子是滿分呢。’
‘而你呢？你做了什麼？你讓她又一次失望了，你再一次背棄了她的願望，讓她委屈自己配合你。’
‘還記得嗎？自由意誌呢？你所發誓要保護的自由呢？’
煙頭抿著嘴唇，用自己強大的意誌力抗拒著那天生仿佛就能顛覆人心的聲音。
“米雪兒，這幅地圖有些奇怪。”他看著地圖上米雪兒給他標記出的，一條紅色的路線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克洛伊是一個標準成年男性，按照他的行動速度來算，這條線也有點太遠了吧？”
“當然，這並不是去找克洛伊的路線。”
米雪兒直截了當的回答又給了那聲音發揮的餘地，她輕聲對煙頭問道：‘看啊，她是不是生氣了？’
這聲音就像煙頭心底響起的疑問一般，看樣子她是換了個方式，想要像催化劑一樣讓煙頭憤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