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沒有急著聽她訴苦,卻是吩咐秦嬤嬤:“讓人打水過來給二姑娘洗洗。”
秦嬤嬤忙退了出去,不多時,紅綃領著兩個丫環進來將東西放在了隔間,秦嬤嬤扶了二姑奶奶起身進裏麵重新淨了麵,又梳洗收拾了一通這才出來見老夫人。
老夫人見她收拾停當後便沒有再哭了心頭這才鬆了下來。秦嬤嬤親自搬了繡凳過來放在了老夫人下首不遠處,二姑奶奶慢慢坐下,兩眼紅紅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接了秦嬤嬤遞過來的雲紋彩釉茶盅輕啜了一口緩緩放下,伸手取了平日裏慣常拿在手裏的佛珠慢慢撚著這才抬抬眉稍望著二姑奶奶問道:“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二姑奶奶眼淚不自覺的又落了下來,見老夫人瞪她,她忙取出帕子拭幹眼淚這才說道:“昨日我帶著丫環從靜慈庵回來後遇到了太常寺少卿家的鄧少奶奶,她說她在柳葉胡同那裏曾經見過趙建川。”
老夫人一愣,有些不解地問道:“柳葉胡同是什麼地方?”
二姑奶奶抽噎一聲,道:“在城西,鄧少奶奶的一位遠房表姐嫁到了那裏,夫家是朝陽門守城的,那日她表姐家孩子滿月因此過去看看。她跟我說在出胡同的時候瞧見趙建川進了一戶人家家裏。”
老夫人聽到這裏有些不悅,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不讚同地看了女兒一眼,道:“胡鬧!就因為這起子小事你就跟他吵架?你是嫌日子過的還不夠煩心?”
“不是的,娘!”二姑奶奶欲待辯解卻被老夫人給打斷了。
“男人們在外麵做的事情咱們在家裏的女人們往往是不清楚的。萬一他是去那裏為的差事亦或者去訪友人,你就為此鬧起來,沒得讓他覺得你不可理喻,懷安伯夫人那裏你也落不著好。你說說,你這不是閑日子過得太平靜了嗎?”
二姑奶奶忍不住急得帶著哭腔分辨道:“娘,不是女兒疑心於他,當日女兒也是如您這般考慮的,隻是昨晚他一直到近亥時才回到家裏不說,今日一早便又出門了。您也知道,他今日休沐,我本打算讓他陪著我和孩子們出去逛逛散散心的,不料一早起來就不見人。我便著人去尋,誰知遍尋不見,女兒這才想起柳葉胡同,於是便著李嬤嬤帶了芳春去那邊尋。卻不料,卻不料他竟真的在那裏。”
老夫人聽到這裏,心頭就是一跳,一種不大好的預感一下子湧上心頭,“他又去那裏做什麼?”
“他——”二姑奶奶哽咽著說道:“李嬤嬤和芳春見到趙建川陪著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去看大夫。”
“什麼??”
老夫人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好幾度:“你給我說清楚!”
下麵站著的柳氏和楊氏皆不由自主地變了臉色,便是不用再說一遍,她們也聽明白了,想不到,想不到啊……
柳氏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給二姑奶奶楚雨桐訂懷安伯府的長子趙建川時老夫人說的話:“懷安伯府雖然比不上咱們候府,但好在建川這孩子性子好還潔身自好,如今快二十了還一個通房都沒有,隻要你嫁過去好生待他,他必然不會負你的!”
哈!這話老夫人當年說的時候語氣那是相當的篤定的,誰也沒有想到,世事如此難料。這才過了幾年?姨娘通房好幾個不說,如今更是直接養起了外室呢!瞧瞧這本事!居然都有孩子了才被發現!這位趙女婿還真是個——人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