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我們彼此愛著又彼此傷害,看不到方向找不到出路,不知道怎樣去接受,也不知道怎樣去付出,想有個美好結局,又怕最後萬劫不複。

祁樹禮獲悉我在山裏迷路差點兒喂野獸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手機丟了。”我說。

當時是在醫院門診大樓,我掛了皮膚科的號準備上樓,被蚊蟲叮咬過的地方因為被我撓破皮有發炎的跡象,本來說好耿墨池陪我到醫院看皮膚科的,可他臨時有事我就一個人去了。謝天謝地,幸虧是我一個人去的,因為冤家路窄我剛好在醫院碰見了祁樹禮,前呼後擁的,聽他說自己是準備投資建一座綜合大樓,今天是過來考察的。我們站在一樓大廳的電梯口說話。

“你怎麼想到要給醫院投資的?”我沒話找話。

他溫文爾雅地瞅著我笑,“我不給醫院投資,怎麼會在這兒碰得到你呢?”

我白他一眼,佯裝不高興。

他倒也識趣,見好就收,於是又問我怎麼突然來醫院。聽我說完在清泉鎮遇險的事,他一邊慶幸我脫險,一邊又對耿墨池英雄救美頗不以為然,“換了我根本不用找上十個小時。”得知我弄丟了手機,他又道,“難怪那天早上打你電話是耿墨池接的,回頭我送你個新手機。”

我以為他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第二天他就叫人把手機送上門了,是最新款的iphone手機,米蘭幫我收的,臉色自然不大好看,說了幾句不太中聽的話,我也不客氣地回擊了她,兩人鬧得很不愉快。當天晚上做完節目回家時,我一進門就看見米蘭正在收拾行李,看樣子她真的要搬走了。“米蘭,一定要這樣嗎?”我有些後悔,想挽留她。

“早就該搬走了的,”米蘭看也不看我,忙著把一件棗紅色大衣往行李箱裏塞,“打擾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

“米蘭,我覺得……”

“什麼也別說了好嗎?”她抬起頭,眼中透出的冷冷的堅定讓人心底發顫,“各人有各人的路,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我想要的你未必看得起,你想要的我也看不上,所以還是各走各的路吧,也許你會最終得到你想要的,我也未必得不到我想要的。”

我張著嘴說不出話了,那一刻我知道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我從來不知道米蘭跟我有如此深的隔閡,一直以為她是個沒心沒肺簡單快樂的人,卻沒料到她早已將我踢到了她的對立麵。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十幾年的友情!

“祝你好運!”

這是米蘭出門時丟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我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我做人真是失敗,什麼都留不住,婚姻、愛情、友情……到如今我還剩下什麼?我真是難過極了,很傷心,晚飯也沒吃。櫻之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縮在沙發上黯然神傷,她說她已經答應搬去跟米蘭同住了。

“考兒,”她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後忽然說,“我怎麼有種不好的感覺,我總覺得你跟米蘭……唉,怎麼說,就是感覺很不好,你們怕是……”

“完了是嗎?”

“恐怕比這更糟。”

我說不出話了,更糟是什麼呢,難道還有比現在更糟的嗎?

第二天耿墨池約我吃飯,說是有禮物要送給我。我心情頓時好了許多,盡量不去想米蘭的事,想也沒用,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

見麵後我正要追問耿墨池送我什麼禮物,他卻一眼瞄到我手中拿著的新手機。

剛進門的時候我摸出來看了時間的,還沒來得及放回包裏。

“你買手機了?”他皺起眉頭。

“呃……”

我想將手機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他朝我手一伸,“給我看看。”

沒辦法,我隻好把手機遞給他。

他接過手機看似漫不經心地在屏幕上點啊點的,然後臉色就垮了下來,我頓時忐忑不安起來,祁樹禮不會在手機裏藏了炸彈吧?

果然,耿墨池將點開的通訊錄示意給我看,“這個你該怎麼解釋?”

我湊上前一看,頓時兩眼發黑,通訊錄上隻存了一個人的電話,此人就是祁樹禮。我收了這個手機後原本是打算還給他的,所以壓根就沒看裏邊,沒想到這渾蛋竟然這麼自戀,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的電話存了進去,最崩潰的是,他還特意存為“樹禮”,唯恐別人不知道跟我有多親近。

耿墨池黑著臉看我,“說啊,怎麼解釋?”

我一臉委屈的樣子,弱弱地說:“你誤會了,這個手機不是我買的,是他送的,我準備還給他,不是沒來得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