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笑了一下,公儀複倒是到一邊坐下了,“如今將軍凱旋而歸,複這才來見將軍,不知天下人又如何論及複了。”
公儀複這話明著說他當初沒有來同顧澈結交,如今在在顧澈最為風光的時候過來結交,隻怕天下人覺得他是來巴結顧澈的。
然而這般說話自嘲實際上也是在抬高顧澈。
當初顧澈本就不願結交朝臣,那時葉頤還存著削弱顧家的心思,若顧澈真同這些世家子結交那才是自取滅亡。這些公儀複和顧澈都知道,此時說這些無疑是公儀複在向顧澈示好,顧澈笑了一下,“無妨,犬子與令公子交好,澈一直想上門拜訪,隻可惜戰事繁忙,如今得空了還得謝令公子對犬子的照顧。”
顧澈這麼一說便算是接下了這個示好,公儀複忙坐了下來,中間天南地北的談了一些,然後公儀複便請了個理由告辭了。
顧澈倒是很滿意,事實上她還是不太喜歡同這些政官聊天。
武官不同,萬事各憑本事。但是文官很多時候事情就多了。
顧澈長出了一口氣,往一邊看過去。
葉淮已經在一邊同別人談天說地了。
到底這樣的宴會大部分人還是來玩的,她不能喝酒,無形之間便算同其它人隔開了。
顧澈倒是沒有什麼怨言,四下看了一下,然後端著茶盞往薛瑾那邊去了。
薛瑾是葉頤手下第一謀臣周身人自然多,喝到現在已經有些微醺了,看到顧澈過來便笑了一下,“阿澈。”
“嗯。”顧澈點了頭,薛瑾向來好說話,然而卻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人。此時看著薛瑾同顧澈說話了,其他人便知道自己的戲份也就到此了,便互相看了看退開了。
薛瑾看著這樣的情況笑了起來,“阿澈你該早些過來的。”
薛瑾向來最為穩重,此時說這番話真是帶了一點兒孩子氣,顧澈覺得有些好笑,“令香君喝醉了。”
“嗬。“薛瑾笑了一下,然後才往一邊看了過去。
顧澈跟著看過去便看到了楚期,楚期在葉頤麾下算寒門,不過葉頤麾下寒門子弟並不少,可是此時楚期確實一個人飲著酒。
楚期聲名在外,不過這次南征卻並沒有多出風頭。
顧澈笑了一下,楚期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謀士。他懂得進退,葉懂得沉浮之道。正這麼想著楚期就看到顧澈和薛瑾的視線了,便舉起杯子笑了一下喝了口酒。
顧澈把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然後才又笑了一下,四下掃了一下之後顧澈往一邊歪了一下頭,“同昱公子在一起那位是誰?”
“嗯?”薛瑾有些醉了,不過顧澈這麼一說他便抬起眼往四下看了一下,接著笑了起來,“哦,那是趙鳶,說起來阿澈應該聽說過,這些年名聲倒是和你當初比較像。”
顧澈當初?
顧澈想了想還真知道趙鳶這麼個人。
趙鳶不是雲州人士,不過祖上算是隱士,如今天下不太平前幾年才終於到的雲州。
大概是隱居山野習慣了,在禮儀和為人上很是狂傲。然而善彈琴曲,又能鑄名劍。這樣一來那些脾氣倒是成了名士風流了。
顧澈笑了一下,“他和昱公子倒是看起來關係不錯。”
“嗯。”顧澈應聲了一下,向來文人相輕,像趙鳶這種人能和葉昱交好看起來確實有點兒出顧澈的意料。
“不上去聊聊?”薛瑾抬眼看了一下顧澈。
“還是先不要了。”顧澈放下了杯子,“我先回去了。”
“去和主公說一下吧。”薛瑾笑了一下。
顧澈應了一下,往一邊起身同葉頤說話。
葉頤看了一下顧澈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便應了一下,要說起來葉頤比起顧澈肯定更喜歡顧淳。顧淳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無論他做什麼顧淳也都隻能接受,也知道如何在這種時候表明自己的底線。
這樣的人葉頤喜歡,因為從一開始雙方就會攤出底牌,這樣之後合作便沒有任何顧慮。
而顧澈卻完全相反。
顧澈從來不會告訴你她的底線,或者說顧澈是屬於那種一步都不會讓步的人。
若是你無法給予她的,那麼她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奪回去,決不讓步。
然而也因為這樣,所以葉頤卻異常的敢用顧澈。
因為葉頤知道顧澈隻要接受了,那麼便會做下去,而且做的非常驚豔。
葉頤看著顧澈走出去,把著杯盞看了一下,然後才轉向一邊。
侍從立馬上前來,葉頤這才開口,“小子睡下了嗎?”
侍從沒有立馬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沒有。”
“沒有啊……”葉頤放下了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