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身處什麼位置,便代表著他需要把眼光看到何種程度。
何蓁父親死的時候心中所想一定是匡扶大瑞,所以在他活著的所有時候他都在聯絡各方諸侯,想要討伐郭嶼。
然而何蓁活著的時候,父親手下餘部不過兩三千眾,即便這樣的人還必須他拚死殺伐好幾次徐賜才交給他。何蓁的心並沒有那麼大,卻想要割據江東,安身立命,再放眼亂世。
他是一個賭徒,隻是很可惜,他運氣並不算好。
那麼現在輪到何霄了。
何霄的野心是什麼呢?葉頤在等他給答案。
或者說葉頤已經在局勢中暗示給了何霄答案,葉頤一死,繼承的諸侯一定是需要他這個盟友的,因此他大可放心。
隻是顧澈知道,這些都不過是迷惑何霄的煙霧彈,如今唯一要等的便是何霄上不上當。
葉頤一路走到今天,別的不提,手段顧澈是盡收眼底了。
之後便是整軍,顧澈作為將軍忙了起來便徹底無暇顧及其它。
時間又這樣過去了一個多月,葉頤終於出軍了。然而很快葉軍便等來了一個最壞的消息,江東軍聯合袁德,兩方結盟了。
這個答案讓葉頤有一些惱怒,如今葉頤占據幾乎整個中州大陸以圖問鼎了,居然何霄還如此不知趣。
別說葉頤這樣懷天下之誌的人,即便換成顧澈在這位上也是不喜。不過這雖然讓葉軍失望,卻也不算致命的打擊,畢竟何霄不插手算是最好的可能,而行軍從來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葉頤經過這次的大疾恐怕是真的有了立嫡的心,因此葉頤帶著葉凱隨著大軍走水路,反而讓葉淮同部分將領一起走了陸路。
顧澈行軍一段時日身體便明顯不適了,這一場直接橫跨了整個中州,長途跋涉不得休息,大軍行到半月時顧澈便病倒了。
顧澈行軍不適也並不是一兩次了,在顧澈之前也還有個柳楷,大軍的行軍速度便慢了下來。等到夜晚紮營之後葉淮又進了顧澈的營帳。
顧澈自那以後在外行軍的時候總是夜不熄燈,無論是多麼緊急的情況無論多麼緊缺的物資。
葉淮一進帳營帳裏的新兵便立馬開了口大喊葉將軍,葉淮皺了下眉,然後才低聲開口,“以後不用這樣大聲通傳,我隻是過來看看,不要打擾葉將軍。”
小兵有點摸不著頭腦,按說有人來不能出迎已經算失禮,好歹讓在裏的顧將軍能夠知道,高聲相迎一下也是好的。葉淮這麼一說卻是完全不介意顧澈禮儀了。
葉淮沒開口,隻是揮了揮手讓小兵下去,然後才往裏走。顧澈已經醒了,此時趴在床榻上,看到葉淮進來睜了一下眼,然後沒精神又閉上了。
葉淮往一邊去倒了杯茶,然後才在一邊坐下,自顧自喝了一口,“胸口舊疾?”
“嗯。”顧澈眼睛都沒張隻哼了一聲表示是的。
葉淮皺眉了一下,顧澈那邊已經開口了,“抱歉耽誤你了。”
“這說的什麼話。”葉淮回了口,剛回就皺眉了一下,果然顧澈那邊就輕笑了一下。
葉淮這個話是同別人應付時候的回的,在顧澈麵前葉淮少有說,此時聽到顧澈輕笑顧澈才開口,“懷公子還在憂心葉凱同葉公的事情?”
“是。”就同當初說的,葉淮也了解顧澈,現在顧澈說這些葉淮便沒有絲毫需隱瞞的必要了。
葉凱從小自軍中長大,在軍中的權勢一時無兩,現在還同葉頤一起上了前線,葉淮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
“都說一登九五六親情絕……”顧澈輕笑了一下,“天家無父子,陣前無兄弟。”
葉淮聽到顧澈這麼說也是輕笑了一下,帶著一些不屑,一些嘲諷,“葉家還沒到這地步呢。”
顧澈閉著眼睛蹭了一下軟枕,“所以我喜歡你啊。”
顧澈這一句話帶著一些親昵,低低的,葉淮有一瞬間發愣,然後才聽著顧澈開口,“你總是能夠為最壞的結果做好準備,省心。”
葉淮斂下眉,顧澈哼了一下葉淮又抬起頭看了過去,“很難受?”
顧澈笑了一下,“公子可想過為何何蓁會立何霄?”
話題被生生的轉了個彎,葉淮張了張口,然後開口,“你是說……”
“打江山易,守江山難。何家子嗣不多,不過看何蓁的性格喜好,沒有人會想到他最後立的會是何霄。”顧澈說完之後卷著背麵翻了一個身,然後睜開眼睛看著葉淮,“淮公子可想過為何?”
葉淮看著顧澈仰躺著看他,眼裏已經沒有了睡意,葉淮好一會兒才開口,“你的意思是是說他並不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