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看向了一邊點著熏香的爐子,然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葉錦來去向來輕,每一次也僅僅隻是在一邊看著顧澈並不做什麼舉動。
當確定顧澈不會有大的動作的時候葉錦便將安眠的熏香撤掉了,葉錦坐到了床榻邊,然後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皇宮裏要跑掉一個人談何容易?
葉錦手伸到錦被裏,還能感受到一點點的餘溫。葉錦看了一下床榻,然後才站起身往外走去。
半晌之後屋外便被火光照亮了,
顧澈在角落看著這一切心中鬆了一口氣,顧澈晚上一向睡意很淺,當每次一醒來都是清晨頭卻還有一些沉的時候顧澈便知道出什麼問題了。
直到半夜再蘇醒而平日裏力氣恢複越來越多的時候顧澈便知道機會來了,被葉錦軟禁和被季夫人軟禁的時候並不一樣。
那時候季府之外有人等著接應她,所以她隻需要跑出去便可以了。
可是這一次她自己放棄了外圍的接應,才換來了葉錦的鬆懈。她自然不認為顧家就真的這麼放棄她了,可是時間久了總有很多東西是會變的。
顧家被她安定了下來,而遠處在戰場上的顧澈的嫡係雖說在外征戰軍令可受可不受,可是卻絕對沒有班師回朝的可能。
這些人會守多久?葉錦如果願意他們便永遠回不了,時間可以磨滅一切,顧澈不想有一日連她自己都被磨滅了心性。
所以她並沒有多等,當知道葉錦大致會在每日處理完政務便過來的時候她就逃了。
屋外是一片嘈雜聲,而顧澈實際上卻並沒有躲出去。
沒有接應的情況下想要逃出皇宮何等之難?
所以顧澈一開始就沒有出去,當你發現一個人不見了的時候回怎麼做?
自然是立馬出去找,而等外麵終於找不到的時候葉錦便該想到顧澈沒有逃出去了。
那麼顧澈能去哪兒呢?
自然還在宮裏,那時候葉錦便會撤了外搜的人來搜宮裏,而這個時候才是顧澈逃出去的時機。
顧澈在知道葉錦想要暴露她是女子的時候,便果斷的斷絕了與顧家的聯係,那麼宮中有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
那便是顧後的寢宮。
顧澈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正打算乘著無人換一個位置藏身,殿門卻再次被推開了。
葉錦逆著光站在門廊上,月光從他身後灑進殿內,一室漆黑下葉錦的影子被拉的修長。風揚起他的衣襟長發。
顧澈抬手捂住了嘴。
葉錦長得並不像葉淮,然而此時長身而立的姿態卻像極了葉淮。
顧澈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情緒幾乎噴湧而出,是了,葉錦實際上是很像葉淮的。
做事情隻要有了主意,便一定會去做。任何擋在眼前的事物和情況都不過隻是讓他們花多一點時間而已。
葉錦在門口站了片刻,卻在一地清輝中走進了殿內,然後關上殿門走進床鋪躺到了原本顧澈休息的床榻上。
東宮本就是太子的儲宮,他對這裏再熟悉不過了。
顧澈就在床榻不遠處,她幾乎能聽到葉錦綿長的呼吸聲。
越是局勢複雜的時候,他和葉淮便是這樣,越是清醒冷靜。
顧澈不知道自己心底是什麼滋味,直到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葉錦睡著了麼?顧澈抿著唇。
此時的她完全可以繞到床前然後殺了葉錦,作為女子她力氣沒有葉錦大,葉錦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學習劍術兵戈。
然而葉錦到底是沒有殺過人的,而且顧澈很清醒的明白葉錦也並不想殺她,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個人若是遇到,勝的人一定是她。
可是……
可是大越如今再經不起動蕩了。
若是葉錦為她所殺,即便顧後的孩子上位也一定坐不穩這個位置。
而短短十年間朝野幾經動蕩,若是葉錦上位還不滿一年便去了,那麼整個大越隻怕再安寧不了了。
國內各大世家和將軍各自為政,到時候江東再同楚國一起打壓,恐怕大越便隻有散了。
不能動手,顧澈心裏很清楚的明白,顧澈不知道在一邊藏了多久,最後發著抖冷靜了下來。
這樣過了一夜天終於放晴了。
早上便有侍女過來替葉錦更衣洗漱,葉錦看了看明晃晃而又冷清的大殿笑了一下,“今日都別過來這邊了。”
葉錦吩咐下去顧澈愣了一下,然後才看到葉錦站起來看了一下空曠的大殿,然後才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等到葉錦出去顧澈淡淡的鬆了一口氣,一夜已經讓她的腿蹲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