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爭也是工作(1 / 3)

小紙廠的立項情況,市裏還沒有具體的信息,通過不通過,楊衝鋒都沒有想去問問的意願。估計市裏也在鬥爭,眼前利益和即得利益之後的後患要怎麼樣選擇,還是和一個人的工作指導思想相統一的。吳德慵要是不因為植物油廠的事,會不會在換屆時升到市裏去?這樣的呼聲也不是沒有的,可植物油廠集資案一出,對他的打擊很是致命。仕途上,往往錯過一個時機,或許就再也等不到機會了。

急於要再做出更耀眼的成績來,是不是有挽回影響的打算?楊衝鋒一直都沒有去想這個問題。但在市團拜會上,和吳德慵兩人枯坐抽煙,想到的就更細一些。之前從來沒有對吳德慵做事的出發點進行琢磨,這時兩人已經走到這一步,楊衝鋒知道鬥爭已經不可避免,那也就不必執意地去回避。

認清這點,心裏反而感覺到輕鬆一些,時間和環境變了,人的需要和目標也都會改變的。不必陷於最初的那種關係,不同的心態就會有不同的相應的思想行為來。換角度後,對自己和吳德慵直接的關係,就覺得平常。

抽著煙,楊衝鋒心態就更好了些。這時也沒有必要去刺激吳德慵,隨他怎麼去想,自己做認定了的事就是。

從市委回縣裏後,路上見秦時明留意自己,臉上顯著關心,也不做什麼說明。在市裏將自己和吳德慵書記的關係想通後,目前還不必要旗幟鮮明地舉起來。隻要不影響到自己的工作,他們喜歡怎麼樣折騰都由得他們去,但對自己認定了的事,卻要動用一切力量,要達成目標。

想要做到這一點,那就要先做一些工作,有些事要悄然間將工作做到位,到臨時才會有奇效。不是想爭什麼,但從目前的狀況看來,自己要爭什麼都不做,今後也就做不成什麼事了。到柳澤縣來,郭喜春書記是要自己來抓經濟的,要是經濟上都沒有半點成績,郭喜春就算到省裏去,也會心存一種遺憾的。

回到縣裏,覺得這幾年是不是太低調了?對黃家說來,這樣一個太低調的女婿,未必是他們想要的。當然,黃瓊潔是喜歡他平淡一些,可作為黃家的女婿,這點自覺性還是有的。老爺子等人不單但是想給黃瓊潔找一個如意的男人,更多地是看到楊衝鋒的可扶植的潛質。這時候黃家雖沒有出手,但並不表示他們就不關注了,在柳澤縣這麼久還沒有打開局麵,雖然不說什麼,但會不會讓他們失望?

不是沒有豪氣,而是一直都覺得吳德慵是自己的老領導,而自己的最初起步,就是他先提撥給自己機會的。在柳河縣時,那期間和萬平輝等人鬥爭,楊衝鋒一點都沒有什麼心理擔負。

一年年末,也是最容易溝通的時間。既然有了選擇,楊衝鋒覺得就要利用這樣的時機,為自己做一些事來。從縣裏看,常委會裏,自己的票數明顯比吳德慵要少,能夠爭取到一輛掛人過來,那就會有所改觀。這些常委成員裏,有些人是不能直接做工作的,比如說趙曉勤。兩人關係是不錯,之前和現在趙曉勤都很關照著自己,可真到那種權利之爭時,趙曉勤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吳德慵一邊,支持他維護他。

嚴春馳幾乎可說是吳德慵的打手了,在常委會裏吳德慵什麼話不好說,都會由他來說出來。這樣的人,就算想找他的軟肋,也沒有什麼用。楊衝鋒覺得鬥爭是必要的,但沒有必要讓人無端端地背叛,何況背叛的人也不會讓人放心。

從一開始認識到楊衝鋒回縣裏來,趙建國一直都表示出他的一種親善態度。從年齡看,趙建國的發展前景也是最好,可如今卻沒有看到什麼好的景象。對趙建國,楊衝鋒印象算是不錯的,之前曾幫他將肖成俊調到公安局出過一些力,暗地裏也合作過。

文炳雲和秦淵兩人,一直就有些搖擺,文炳雲一直用合作的姿態來出現的,往往對他不利時,或對他沒有直接利益時,就有可能立場動搖,要不就得用另一種利益進行交換。而秦淵是什麼樣的人,楊衝鋒更明白些,都想不通集資案裏居然沒有將他卷走,秦淵在市裏也有人照看著,但不是實力很強的,隻能說當時他說被排擠在外才保住他沒有在植物油廠集資案裏倒下。

這兩個人要怎麼做工作,楊衝鋒心裏是有選擇的。在“夢裏水鄉”會所裏,秦淵有一定的幹股。當時也是要他幫照看著會所,這時楊衝鋒也不是想收回來,隻是要用什麼辦法將他控製住,不讓他搖擺才成。

要怎麼樣去達到這樣的目的?卻是一個費思量的事。或者說,秦淵的心態裏,對楊衝鋒還是有些輕視的,緣由也就是他看著楊衝鋒一步步從科員這樣走過來的,到如今心態上還沒有完全接受楊衝鋒比他要搞出一頭的事實。至少心裏深處是這樣認為的。

楊衝鋒沒有做什麼準備,隻是回縣城後,將從職業武校的人找一個來,給了他們一些任務。隨後跟肖成俊說,找時間到“夢裏水鄉”會所去坐一坐。肖成俊才是常務副局長,而秦淵卻是政法委書記,楊衝鋒就是要兩人見一見,等開春後,運作運作,將肖成俊再推上一步,這樣就完全可以控製住公安局,等今後的事務中,才能落實自己的意圖。

吳德慵注定會擋住肖成俊的上步,但這些自己先做準備,就可將他的陣腳打亂。既然吳德慵要爭這些,那就多開幾個爭鋒的戰場,讓他措手不及。一直都沒有主動,這時楊衝鋒拿定主意了,卻要用主動來打亂這一切。

到會所裏,才給秦淵打電話,到年底了,兩人也該見見麵。秦淵也在等楊衝鋒這個電話的,會所裏的分紅,梅姐都不會親自出馬,而是讓楊衝鋒來麵對秦淵。這樣做一開始是想讓秦淵會幫著楊衝鋒,縣裏有一個常委裏的人,在縣裏自然好過日子。這時,楊衝鋒再有秦淵這樣一個利益關係的人,他也不能不支持楊衝鋒了。

等秦淵接到楊衝鋒電話時,他還是有著心安理得的意思。走到會所裏,直接到楊衝鋒說的房間,也沒有敲門就推進去,卻見裏麵有肖成俊也在,心裏就有些觸動。一絲慍怒從心底冒出,那一瞬間想停步往外退。見楊衝鋒還可以,但在這種地方見肖成俊,那今後自己的一些事不就讓他也知道了?那還如何保持自己的威信?

楊衝鋒也見到秦淵的動作,心裏冷笑,秦淵也就是那一身份而已。說到工作能力和品行,可沒有一點被楊衝鋒看中。卻見他猶豫一下,還是站住了,知道秦淵心態上還沒有認清形勢。對吳德慵也好,還是對自己也好,都有種自我感覺良好的意思,看他們都不覺得怎麼樣。他站住了,估計是因為紅利錯過今天後,大年之前還能不能到手,就有些擔心了。

“秦書記,請坐。”楊衝鋒說,而肖成俊已經站起來,帶著尊敬地候著他。肖成俊是直接下屬,也不會仗著楊衝鋒的勢而忘形,這一點,他心裏明白,楊衝鋒也不是喜歡欺壓人的。秦淵見肖成俊這種姿態,心裏的不快就消除一些,,也了解肖成俊和楊衝鋒之間的關係,這時要說讓肖成俊走人也不理智。

坐下後,楊衝鋒就先說了些大年到來的一些問候的話,隨後要肖成俊去給大家點東西吃。實際上到會所裏哪用親自出去點東西?隻是一個讓肖成俊回避下的接口,秦淵自然知道楊衝鋒會乘著間隔將會所裏的分紅說出來。

肖成俊走出包間,楊衝鋒見秦淵臉上更見急迫,就笑著說“秦書記,請你過來說想說兩件事。”說著楊衝鋒先停了停,看著秦淵。就想讓他再急一急,對他這樣的人不用誠信相待的。

秦淵見楊衝鋒說兩件事,卻不知道是哪兩間,就算會所紅利算一件,那還有一件事什麼事?“衝鋒縣長,請說。”

“要辛苦秦書記出力的。”秦淵從會所成立到目前,每一年都拿著紅利,可都沒有出什麼力,楊衝鋒這時說出來,也不知道要具體做什麼,更不能拒絕的。“請說,能力之內,自然會去做,也不說什麼辛苦。”

“好。秦書記,你覺得肖成俊工作怎麼樣?”不等秦淵說話,楊衝鋒繼續說“我覺得肖成俊目前這位置還不能將他的工作能力完全發揮出來,要是明年能夠升一步半步,對縣裏各方麵的工作會更為有利。”說著也沒有盯住秦淵看,但他的一切都看在眼裏。

秦淵沒有想到楊衝鋒開口會說這樣的事,從沒有聽說過,是不是要自己先答應他這一件事才會說到會所紅利的事?他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肖成俊會什麼時候回來,要是他回來後,兩人都不好再提紅利的事,這樣的事之前拿著心裏踏實,但楊衝鋒回來任縣長後,秦淵心裏還是毛毛地。

“縣長,這……這都沒有心裏準備。”秦淵還是想拖住,楊衝鋒既然這樣打算了,一定得支持他,但用什麼來進行交換才最有利於自己?“肖局的工作能力確實突出,成績也顯著,在公安局裏威信高,隻是……”秦淵本想說肖成俊資曆太淺,想坐上局長位置,誰會服氣?但也知道楊衝鋒哪會不想到這些,隻是這樣說也算一個對他有利的方麵。

“怎麼。”楊衝鋒早就知道他會這樣說。“隻是,縣委那邊他們會同意?”秦淵轉念將這些推給縣委推給吳德慵,免得說到資曆讓楊衝鋒犯忌諱,楊衝鋒離三十都還差著一兩年,可他就是正牌子縣長,和資曆掛什麼鉤?卻知道縣委那邊哪會將現有局長給換了人,這樣一來,理由卻不在他身上。

縣公安局長說一個五十九歲了的,轉眼便要退休,而且身體不行,糖尿病讓他一年都沒有幾十天在局裏上班。空掛著名分,一部分權力卻落在秦淵這邊,公安局裏的重大決定,往往要報請秦淵來決定。這也使得柳澤縣公安局的工作有些滯後,才讓楊衝鋒總惦記著那位置。

“秦書記,事情可不可為,我們都是從工作出發。照我看,這時由秦書記在縣裏提起才名正言順,縣委那邊對縣裏的工作也會支持的。你看怎麼樣?”楊衝鋒說,秦淵要是將肖成俊提出來任公安局局長,那他就完全綁在自己這邊,想搖擺不定都不成了。當然,對於秦淵,也換用其他的方法可將他逼住,他要自保,也得按楊衝鋒說的事來辦。

秦淵對這事的前前後後都換沒有想過,對自己的利益要怎麼樣去謀求都沒有一點頭緒,肯定不想就做什麼答複。但楊衝鋒卻在等著,就像對其他的事都不想提起一般。“縣長,是不是先了解了解大家都看法,才更有把握些?”說的像對楊衝鋒很關心一般,這也是體製裏做什麼事的一般規律。

這時,肖成俊卻回包間裏了,秦淵見楊衝鋒不再說這事,而說起楊衝鋒的婚事來。翻過年後,他就會和夏雨晴結婚了,這時過問下,說起新房的布置。小區的建設眼看進進入後期。要肖成俊抓緊一些,先將新房布置好,空置一兩個月,再住進去才更好。這房子是楊衝鋒送給肖成俊的,這時提起來,肖成俊也要表示下感謝之意,讓秦淵知道肖成俊的房子是楊衝鋒給買送的,對肖成俊今後也有好處的。

將注意力分開後,楊衝鋒就像將先說著的事都忘記了一般,兩件事才說意見還沒有商議好,而另一間秦淵估計就是會所的紅利。雖吃著飯,敬著酒,可秦淵心裏卻癢癢的,隻是這時候不能直接問那紅利有多少可拿。楊衝鋒知道他心裏在等什麼,給肖成俊一個眼色,他便找借口再次離開包間。

等肖成俊走後,楊衝鋒拿著酒杯,對秦淵邀了一個,說“秦書記,在政法係統裏你是權威,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下回在常委會上提一提,肖成俊的工作和為人,那是信得過的。”楊衝鋒說得平淡,卻沒有商量的語氣,而是像對他說必要這樣做一般。楊衝鋒舉著酒杯,平時都沒有讓秦淵做什麼事,這時開口了,秦淵也知道很難回絕掉。而楊衝鋒那平靜的臉上,卻透出一種執意,讓他覺得不能推托了。

秦淵知道楊衝鋒這時總在說這事,肯定是暗示著要是他不答應下來,今年的分紅就說不準了的意思。一開始楊衝鋒給秦淵會所紅利時,並沒有什麼手續,那是秦淵哪會怕他後悔或騙自己?但這時楊衝鋒要不再提紅利的事,他也沒有什麼憑證,卻對楊衝鋒無可奈何。當然,兩人也不會做到那一步,體製裏的人隻要不是死對頭,做事都會留下一線的,今後才好在見麵。

兩人終是達成協議,秦淵雖不願,但如今不可能往吳德慵那邊靠,而他在會所分紅利的事,楊衝鋒也控製著。更主要的,覺得楊衝鋒好像有種讓他不得不屈服的東西,這樣是什麼他自己也沒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