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1 / 3)

吳文盛在西平市那邊再露猙獰,有消息不斷傳來,這些跡象都說明老吳家和南宮無疾之間的關係,就要確定下來。當真老吳家和南宮家牽扯到一起後,情勢就會複雜得多。雖說不用怕什麼,但引發兩邊大勢力的角逐,也要看是不是值得。

楊衝鋒還是想盡量在吳文盛與南宮無疾真正確定關係之前,將老吳家拿下是最穩妥的。隻是,這時卻顯得時間上有些緊迫了。

縣裏的工作有幾項都很緊迫,也麵臨著抉擇。開發新區和鄉鎮經濟果林的工作目前都有序地進行著,不用楊衝鋒多費心力。隻是公安局和財政局這兩大實權單位之間的矛盾無法化開,又暫時不能動吳尚武等人。老吳家陣營上次受到這樣的打擊後,心裏肯定不會就這樣平複下來,隻是不知道會怎麼樣反撲過來,是讓楊衝鋒擔心的一件事。

而步行街和批發集貿市場的建設項目,縣政府那邊卻遲遲不見動靜,雖說目前縣政府的重點工作是在開發新區這邊,要做好迎接考察的準備工作,但卻不會將那邊的項目就停滯下來。項目的建設資金都已經到位,隻要將項目規劃和招標等材料弄好,然後就該進行公開招標了。

項目是田開智和吳文興主抓,孫大坡負責開發新區,倒不好過問這邊的事。楊衝鋒雖說問了兩回,吳文興都用一些借口給推脫了。基於吳文盛在西平市那邊的動作,楊衝鋒也估計到吳文興之所以將項目推進速度放慢下來,是因為西平永興建設集團如今陷進西平市那邊的角鬥裏而暫時無法擺平,抽不開身到香蘭縣來稿這邊的建設。

西平永興建設集團等三家香蘭縣的建築公司,目前都將精力放在西平市,要和西平市的建築業相競爭。他們的動作,楊衝鋒自然有消息傳來,也知道雙方處於膠著狀態,看起來平穩著,雙方卻都在找機會要給對方來一下狠的,隻是不知道誰比誰更毒些。

拚比的就是實力和財力,吳文盛心誌高遠,而目前對他說來又正處於關鍵之期,肯定會孤注一擲的。楊衝鋒對西平市那邊的建築公司不看好。從到目前為止的較量中看,吳文盛是占了不少便宜。對手西平遼望建設集團傷了不少人,而焦點彭家村大多數人都接受了拆遷的條件。彭家村的死傷當然對雙方說來都沒有什麼大的影響,何況那個叫彭三狗的,給打致死也是因為喝酒醉後與人衝突。雖不是真實情況,但目前警方的定論就是這樣一個結論。

吳文盛的建築公司目前雖然還不能夠順利進行施工,那也隻是彭家村附近,其他區域卻不手多少影響,而從實力上說,香蘭縣這邊的三家公司,也就龍德安受到些損失,損壞了一些機械和工棚。人手上的損失,隻是李尚平手下有幾個被打傷,吳文盛的主力卻都沒有任何挫傷。雙方已經鬥得起勁了,將一切衝突都淡化為社會治安的案件,化整為零地衝突伏擊,誰也不敢當先進行大規模的拚殺,這樣對吳文盛說來就更有利。

手下的人都經曆多少搏殺後留下來的,素質上單個人與西平遼望建設集團的人比,那至少可以當得兩個以上。吳文盛人手雖不在人數上超過對方,反倒占了更多的優勢。在西平市郊,雙方也不會公然進行開戰,這樣會引發市裏的強力鎮壓,暗自較量才是他們要做的。

對西平市那邊的情況很清楚,楊衝鋒也有些著急,等吳文盛從西平市脫身開來後,那就是占領優勢勝出,就更加難以壓製打擊了些。他接下去就會安心落意地到京城去,與南宮無疾聯絡,控製了西平市的建築行業後,省裏對他的態度也會覺得更有價值一些,所給出的支持也就會更大更直接。

時間緊迫,要想在吳文盛與南宮無疾關係確立之前,對老吳家進行動手,確實時間和機會都不算好。要怎麼樣權衡,回到京城裏討論後,聽一聽家裏的意見,那是最好的。

在縣裏,還有一件事也讓楊衝鋒不知道要怎麼樣抉擇。對老吳家的打擊,突破口應該從香蘭大道上麵最為有利也最為直接。但香蘭大道勢必會牽扯到更多的人,京城那邊會不會有牽扯,目前還不能判斷,至少省城裏會涉及到一些人,要不當時這樣的項目也不可能投建。

涉及到哪些人,目前還沒有完全找出來,這也給今後的變化增加了一些不定性。再說,生性耿直的胡副省長對香蘭大道的問題都沒有當時爆發出來,而是先隱忍著要到省裏去做一些工作。

在香蘭大道的問題上,如今卻又增加了一個幫手,那就是楊建君市長,從他所表現出來的。足可知道他內心裏的想法,而對楊衝鋒那天將香蘭大道的問題彙報出來,也是的他對楊衝鋒的用意有所了解,今後也隻要說透這問題,得到他的支持應該不難。

現在情況還沒有明朗,倒不用先與楊建君溝通,免得夾在他和李彪之間難以做人。楊衝鋒素來不喜歡做那種左右逢源的事,再說也隻是為了工作,才會和李彪、楊建君等人有溝通和交往。對這些在行政裏成了精的人物,從內心裏說,都不怎麼喜歡和他們搭邊,但實際中卻是不同,必要的溝通也是一定要去做的。

認識到楊建君的另一麵後,對他和李彪之間的認同感說起來,楊建君就更加那個些。李彪雖說也對香蘭大道這樣的情況心裏有一定的想法,或許也會巴不得將吳文健等人就給定下罪來,可是就卻要考慮到全市的大局。或許他不能像楊建君那樣表現出個性,這時,楊衝鋒對他和楊建君之間的態度,多少還是有些偏轉。

設身處地地想,要是自己也處在李彪的位置上,或許也會這樣來處理這問題。楊衝鋒在心裏雖給李彪找出一些理由,但每一個理由都顯得很乏力。

有些事情不是坐在辦公室裏清理,就能夠將頭緒清理好的。香蘭大道的事要怎麼處理,市裏的阻力雖不可忽視,但主要還是在省裏,胡副省長自然是一個重要的因素。省裏要是有了明確的態度,接下來的事情就好操作多了,楊衝鋒會京城之前,首先就必須將省裏的意思弄清楚,在家裏討論香蘭縣這些問題時,才會更準確些,考慮到外在因素和變化。要不然,就算討論出什麼來也不會在實際中有指導意義。

要不要先到省裏見一見胡副省長,這個問題讓楊衝鋒在反複琢磨,見胡副省長在名義上也不須多找什麼理由,直接去見就成。隻是他在省裏所作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是不是順利都難以估計。自己要是去找胡副省長,他當然也會知道找他是什麼意思,會不會給他添加了壓力?

可香蘭大道那邊的工作進展卻不慢,田開智對步行街和集貿批發市場的項目故意拖著,但對修繕街麵的工程卻很主動,雖還沒有資金到位,卻積極地找一些民工準備將修繕工程交給他們來做。同時,督促公路局調集技術力量來協助,用意自然明顯,就想將香蘭大道這邊進快施工將那些不能被人看見的東西掩藏下去。隻要施工後,其他人也就不好揪住這問題多說什麼。

就算一些事還不明朗,但時間很緊迫令,不由人再多猶豫不決。這次去京城,楊衝鋒也不想多帶人走,給縣裏和市裏的名義,是省裏要自己與柳河酒業集團再一次接觸,將到縣裏考察的日期定下來,才好讓香蘭縣這邊做出精細些的準備工作。

原本打算將秦時明帶走,臨時卻想到秦時明和任可晴之間的事,也算給他幾天假。再者,蕙蘭也纏著要去京城一趟,蘭草經銷要進入京城裏,也是公司的一個近期規劃,她也要去京城呆一段時間,好打開京城的市場。一路同去,自己會讓她更開心也會更有信心一些。

如今蕙蘭身邊也是有助手相隨的,就算坐車去,也不可能像之前那般在車裏做些兒童不宜的事來。就算到京城,也沒有什麼時間去陪著她,回到家裏,楊衝鋒會將這一切都割舍開,全心意地陪著黃瓊潔和寶貝兒子。

任征知道楊衝鋒第二天就要走,對縣裏的事已經給楊衝鋒做了保證,要讓他安心去京城。縣裏有他們在家裏督促著,不會有意外的事發生。

然而,到下午,縣裏卻有出現群眾湧進縣委的事,人不多,等任征接到辦公室的人彙報時,已經有十幾個人湧進縣委辦裏,將縣委辦擠得滿滿的。

任征不忙先進去問,裏麵也有人應付著,先要弄清楚情況,可不能讓領導去京城都不安心。雖知道書記強京城是為了縣裏的開發新區工作,但書記的家是在京城裏,回京城自然要和家裏聚一聚,從任征他們的想法看來,能夠讓領導安心一家人聚一聚,就是他們應該做的本分。

站在辦公室外,任征聽一會沒有聽出什麼名堂來,人多嘴雜,也看不出有誰在暗中推動的意思。平時偶爾有人到縣委來找一找領導,訴一訴自家的冤屈或受到苦,都很正常,甚至罵幾句也都見過。但今天這樣一二十人一起湧進來,肯定有人組織串聯。

看了一陣沒有看出誰是背後的組織者,往窗外看去,見有三五個人從縣政府那邊過來,就知道這些人本來去找縣政府,卻給他們那邊給支過來了的。縣政府有信訪辦,平時也是個閑雜的部門,但卻是給老吳家控製著的部門。信訪工作要是不得力,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的作為,卻容易給縣裏惹出大事來。

心裏有了些底,知道這些人都是讓那邊給支使過來,背後自然少不了老吳家在作怪,也就知道該怎麼用去應對。具體為什麼事,這些人才到縣委來還要先了解,任征對處理這樣的事很有經驗,隻要沒有人當場控製這些人,要做他們的工作就不算難。畢竟這些人沒有多少見識和膽魄,隻要將他們第一波勇氣挫折了,接下來就能夠順利地牽住整個事情的走向。

走進辦公室裏,任征這個主任在香蘭縣裏很多人都認識,主要是他之前在縣委裏的地位,一個最窩囊的縣委辦主任反倒讓香蘭縣城裏不少人都認識他。擠進人群,就有人說:領導來了。當下人群裏就有些騷動,卻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走到人群前,縣委辦的一個副主任忙將這裏的情況給他說,卻原來是之前公安局嚴打中,抓走了三百多人中的一些家長。也不是來鬧什麼,隻是過來問一問情況,自己子女在外麵做什麼事,不算很清楚,但既然是嚴打中抓走的,自然會做過一些危害社會的事。他們也都承認自己沒有管好,但孩子們都還小,要請政府給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今天到縣委裏來,也不是誰人組織過來的,隻是巧合著也就到縣裏來問一問,哪怕繳些罰金隻要人被放出來就行,到看守所裏受苦,叫當父母的如何心安。

得知這一情況後,任征也不好怎麼發作。對方不是來鬧事,隻是來問情況,這邊就不好怎麼說。但一來就一二十人,要說沒有人組織而是巧合地都用一條過來問情況,那才叫奇怪了的。

平日裏縣委辦公都比較清靜,這時,從一樓發出的聲音就嗡嗡嗡地,讓樓上也都聽到了。不知道是什麼事,大家也不敢隨意出來探看。吳滕在組織部裏,早就注意到了,隨即給吳尚武去了電話,兩人在電話裏一陣狂笑。

唯有這種軟磨功夫,才是讓工作人員最為頭痛的事。

任征知道不處理好縣裏這事,楊衝鋒就算去京城心裏也不會踏實,當下將人都叫進辦公室裏。裏麵就不能動了,鼓動他們到政府和縣委來的人,也隻是間接透露了些消息,說是縣裏有了關於嚴打抓走的人的消息。還說出交多少錢就可以進行贖人出來,很多人自然喜歡交錢將人贖出來,免得在看守所裏受罪。

國人的法律通常都沒有準,收縮性很大,像這種嚴打期間抓捕的人犯,就算關押一個月或半年,然後說一聲犯罪情節較輕,就可以將人放出來了。不需要向誰多做任何解釋的,而人們也接受這樣的事。要是平時抓捕了誰,這樣沒有交待地關押,有時候就會遇到責難。

等人都靜下來後,任征說“大家到縣裏來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在這裏我可以負責地跟大家說,前次嚴打時帶走的人,都是市裏在處理。縣裏目前也不知道也不會讓縣裏知道。為什麼呢,還不就是怕縣裏的人處理不公平,有人走後門嘛。就算你們找到縣委來,這樣的事縣裏也無從打聽,更不要說交錢贖人的事。這些事是不是會有,現在也說不清。要真有這樣的事,縣裏肯定會挨家通知到家裏的,你們知道,無論是縣委還是我們的書記,都是說話兌現的人,還有什麼可疑的?”

任征聲音不高,但很肯定,不讓人有什麼質疑的。站在近處的人,在他目光下就有些膽怯,怕給任征記住了人。任征也不會去追究什麼,這些人齊著來縣裏,要不是受人鼓動,就是得到謠傳,都是有心人讓縣委不寧靜。要真和這些人鬧起來,才真遂了他們的心願。

等一會,任征繼續說,“今天大家來,縣裏也不會怪大家,情況說明了,請大家安心回家。真有什麼事,縣裏都會正式給大家通知到家裏的。今後要是聽到誰說什麼,還是要先問清楚才好,不是從縣裏的通知,那就不要去亂信那些話。相信那些謠傳的話,對那些崽子不會有什麼好事,是不是?讓市裏知道了,會說我們先一個態度問題。”

說著,那聲調就放得沉一些,對與進來的這些人,任征也基本估計了這些人的情況。處理類似的事件多了,該怎麼樣說話,用什麼語氣,怎麼樣稍加施壓,任征都是很熟的火候。這些話讓人聽來,有種信任感也有些心虛。鬧不鬧,那些人不在縣裏,真讓人聽到自己在縣裏鬧,會不會量刑時偏重一些?這時極為可能的事,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