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晉楠接到大江機械集團項目申報的資料後,沒有做絲毫停留,當即閱讀所有的資料。馬家擎對這一份東西早就熟悉,在胡晉楠看著東西時,也就給他做口頭彙報,使得胡晉楠更深透地理解這一項目。
項目幾個主要方麵都很好解說,這樣的項目對江北省說來有著什麼樣的意義,對江北省特別是胡晉楠等人要抵製大江流域的侵襲,是有著絕對有效作用力的。而項目的開發和經營方向上,也是做了一些處理的,沒有直接和中宇機械集團有重合。雖說也是機械製造,方向不同,從某種意義上說那是對中宇機械集團的一種補充,對地域項目開發的一種完善。這樣的項目,不論站在什麼樣的角度,也都沒有反對的理由。
看完之後,胡晉楠一直在閉目回想著,一直在找到更有利的立足點。大江機械集團到江北省來發展的實質在哪裏,他比其他人知道的更深,艾孟冬直接就對他進行演說過,隻是這些話題會當著沒有聽到。
從字麵上說,這份東西沒有什麼不對可捏拿住,至於今後會這麼操作,與他胡晉楠有多大關係?在省裏,就算有人疑惑,那也不能夠從這份材料上找到,省裏根據這份東西來進行討論與審批,今後在具體工作上盡全力地支持,那也是各地進行招商引資工作上的普遍做法。這一點,胡晉楠看得準也知道今後的實際走向。當然,省長會怎麼樣對待大江機械集團還有不少可慮之處,但相信到省委常委會裏,肯定能夠通過這樣的決議,沒有人有立場來抵製江北省進行招商投建項目的。
大江流域那邊會有什麼態度?會不會直接到省裏來幹預大江機械集團的建設?這種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但這樣的事還輪不到胡晉楠來顧慮什麼,楊衝鋒這個市長,幾時曾將他這個常務副省長看在眼裏?當然,對省委shu記和省長,大江流域那邊的態度都不是任何一位正廳裏的所能夠做到的。
要說狂妄,平通市市長可算是胡晉楠所見過最狂妄之人了,陳佳的入獄,石為為的退讓,都讓胡晉楠感覺到大江流域所形成的真實的壓力。人家有那資本,能夠在大江流域裏引進銀河天集團和中宇機械集團等這樣超級的項目,能夠將大江流域經濟圈運作變活。從某種角度說來,胡晉楠對楊衝鋒所作也是理解。
胡晉楠等人雖說在京城裏也有不少朋友,但真正能夠在關鍵時刻幫說話的人卻沒有,所以和李雷等人都一直尾隨在石為為身後,甘心做為他的綠葉。同時,在江北省裏也結成一對的同盟,相比較而言,除了陳佳之外,這一個同盟陣線裏,他既有較重的話語權,又受著不少的委屈。在省政府裏總是要遵守著規矩,為張韜鵬不斷地讓路,又要不斷地對他進行擠壓,控製著他們之間的分寸與空間。
內心裏既希望大江機械集團在省裏好好攪鬧一番,又有些擔心這事將自己給攪進去,對李雷的安排,胡晉楠確實沒有什麼理由來推,可真要使得大江機械集團和中宇機械集團之間的衝突直接化之後,到時李雷等人都可以有退路,一推幹淨,可他卻不能。不少的具體工作,都得經他的手來做。更讓他擔心的事,萬一大江流域那邊再次發飆,要找他的不是他未必不會是繼陳佳之後,第二個走進牢獄之人?
如今在體製裏,誰沒有幾百萬說不清來源的財物?隨便過一個節日,少說都會有幾十萬來自全省一些能夠進入或有希望進入省管幹部們的貢獻?這些紅包也都是有著例規的,小節日每個紅包一千,大節日每個紅包三千,另外難以計數的購物卡或煙酒茶等禮品,兌變成現金一年下來也有幾十萬的。說要抓貪反腐,誰能夠說清這些錢怎麼來的?實際上每一個在位者心裏都明白這些錢是怎麼累積成的。
所以,在社會上流行一句話說,將科級以上領導抓起來排成一串,挨個槍決,會有個別人是冤枉的,但隔一個拉出來殺,絕對不會有委屈的。說的就是這種行業的貪腐,公款吃喝、消費、拜節、跑官要官,全都是利用公款去做,哪一分錢不是人們的血汗錢?但他們花用起來卻從來不會有這樣的自覺性,沾沾自喜,高人一等。對這些體製裏存在的東西,胡晉楠自然比誰都清楚,也因為大家都知道,要將誰拿下來,最有利的一招就是反腐。
當然,反腐是一把雙刃劍,想江北省裏將陳佳拿下了,但江北省裏的人就算沒有人站出來說話,但在暗地裏卻是結尾更為緊密的關係,來應對來自保。
胡晉楠將江北市市長陳政清、副市長關睿兩人通知到省政府來,連同馬家擎一起,四人對大江機械集團的項目進行討論。關睿知道省裏的意思,也才使得這份東西這麼快就傳到省裏。在他們看來,兩百個億的超大項目,市裏的極度重視和省政府的高度重視都是很好理解,這樣的項目放在哪裏不受到重視?沒有可能的事。
討論之後,胡晉楠帶著陳政清請見張韜鵬,很突然,但向笛也早得知一些消息了。隻是張韜鵬還不知道具體的細節,大江機械集團到底為何物,也有待進一步了解。等胡晉楠等人進到辦公室裏,陳政清還有一絲壓製不住的激動,跟張韜鵬進行彙報。
之前,關睿對艾孟冬和大江機械集團是有所了解的,但陳政清卻沒有得到具體的消息,等艾孟冬提出項目申報之後,並提出一些具體的要求後,才覺得這樣的要求也不算苛刻市裏方麵的工作也是能夠達到對方的要求。省裏方麵的條件,在陳政清看來有這樣大的項目,其他事情都能夠在主觀努力之下達成工作目標。
雖說麵對如此巨大的政績,未來的美好前景完全可以展望,心裏激動之餘。作為江北省省會的市長,也不會像下麵初走入官場的那些人,修行已經夠深,雖做不到波瀾不驚,也還勉強能夠控製住情緒。言語裏有些興奮時難免了,胡晉楠就希望陳政清有這樣的表現,好將自己都掩飾下來。
項目在省裏通過並支持,這都是那個預見的事,要不然,書記早就該叫停了。從大江機械集團項目所提出的意見看來,對省裏的要求不算過分,與其他不同的就是對辦理手續上和在征地問題上,給政府這邊的工作時間太緊了。辦理手續上甚至提出,各相關部門集中辦理的正式提議,作為他們提出的條件之一來看待的。而征地的要求也給出最少的時間,半個月裏將所有征地工作結束,並進行三通工作到位等等。
陳政清不知道這些條件的來曆,但胡晉楠知道,大江機械集團要想將中宇機械集團狙擊住,必須要在時間上給扳回一些劣勢才成,特別是他們提交了材料之後,大江流域那邊肯定會有所察覺的,也會在建設速度上有所對應措施。
張韜鵬聽著陳政清所作的彙報,周善琨也在,他一邊聽一邊做記錄,雖說大江機械集團有完整的項目資料遞交給省裏,但張韜鵬等人也隻要將主要的精髓掌握即可,陳政清的彙報將材料理順,彙報的調理分明,特別對這個項目在江北省裏會起到的作用刻意地詳細闡明,對具體操作上,也隻是點到為止。
具體操作,省市縣鎮村一係列的手續和部門,胡晉楠等人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工作方法問題,倒是不一定要在省委裏進行討論,征地工作,特別是征地的補貼資金,大江機械集團承諾先墊付一半,另一半由政府各級拚湊,對他們的擔負也就不重,工作上說服村裏民眾也就很好做這樣的工作了。
到張韜鵬這裏進行彙報,主要是大江機械集團的項目太大,消息散布開後,不僅省裏會高度重視,也會引起媒體以及京城一些部門的重視。不先給他彙報,今後對胡晉楠等人說來就會留下一些口實。這樣的項目,胡晉楠知道其中的要害,知道大江機械集團到江北省裏來的意圖,還是不想自己完全承擔。要是張韜鵬來主抓,他來督促執行具體事務,那才是最為理想的方式。
彙報之後,張韜鵬也隻是泛泛地表示對投資的歡迎之意,材料裏看不出有針對大江流域裏的項目。當然,就算有,張韜鵬也沒有立場直接進行反對與抵製。此時,知道這一項目的江北省所有領導們,不都在興奮萬分地盼望著有這樣的項目,才能在大江流域麵前站直自己的腰背嗎。提出疑義或直接抵製,不僅會受到政治理論的撲擊,輿論上也不知道會說成什麼樣。
表示自己的關注之後,張韜鵬也就沒有了下文。胡晉楠對此是有心理準備的,陳政清卻很不理解,隻是在省長麵前卻不能夠將自己的質疑表露出來。張韜鵬在江北省很孤立,他是真的的,但省長之威也不是他能夠冒犯的。
從省長辦公室出來後,陳政清心裏憋著氣,臉上平靜了些,之前的熱情也給張韜鵬的淡然消磨不少。跟在胡晉楠之後,也不顧生命地一直跟到胡晉楠的辦公室去。進了辦公室,陳政清還沒有坐下,就說“胡省長,他這是什麼意思?酸葡萄效應?做得未免太明顯了。去年給省裏招進兩個億的項目,省裏還組織大家去參觀,要大家談體會。這一個是多少倍?一百倍都不止。這樣的項目引進江北省來,會解決多少崗位會推動什麼樣的經濟發展,又會激勵出多少相應的項目都運作起來?這些非常明顯的事,當真就可以這樣無視?”
胡晉楠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但沒有直接說什麼難聽的話,陳政清在自己麵前發牢騷,要是自己也隨他的話來說,傳出去對自己也不利。再說,胡晉楠還要將他所出的尷尬境地表現給陳政清看,又要考慮到今後可進可退的布置。李雷、梁為民等人在這樣的事裏很容易抽身,胡晉楠也就要更多地先做好自保的一些準備。
“我看,直接跟書記彙報是很有必要的,大江機械集團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在省裏拖一天,今後具體工作的執行時間就少一天。”陳政清說,牢騷話不能夠起到具體的作用,“要不今天我們就去見書記,書記總會有決斷的。”
胡晉楠倒是沒有做出難辦的樣子,主動給李衛國打電話,說明了事情,要見書記當麵彙報。其實,石為為也早得到真實的情況,對此也做了判斷,雖說這些事又將他放到火尖上烤,但也無法回避。大江機械集團所呈交的材料上來看,省裏也是有立足的立場的。這讓石為為輕鬆不少,可艾孟冬到江北省裏來攪事的真實目的,他也能夠看到。南宮家會有什麼好心來江北省參與建設?真要有這樣的事,才叫咄咄怪事。
這工作本應是省政府那邊來推動的,與大江流域那邊一樣,也讓省政府去做相應的工作,真到兩三年後,大江機械集團露出來獠牙來,也沒有自己多少過錯。要是自己對大江機械集團進行攔阻,那也隻是攔阻在江北省以內,艾孟冬不會因此就回京城去,但自己卻將南宮家徹底得罪,也將江北省一幹希望籍此得到政績的人都得罪了,還將自己身邊幾個最得力的人也會冷心下來,李雷、胡晉楠等人自然明白艾孟冬過來的真實意圖。
接艾孟冬的刀,揮向大江流域而去,為陳佳報仇和為他們各自出一口怨氣,都是這樣人所盼望的。
見過陳政清等人,石為為對這一項目顯得很高興,但卻將項目的運作,交給省政府那邊進行接洽與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