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沛雲笑道:“棲雲軒就在前麵,璵妹妹可要進去坐坐?”路璵微笑答道:“雲姐姐盛情,隻是我還要去找母親,下回再叨擾雲姐姐。”路沛雲聞言,也未強留,目送著路璵的背影離開。
路沛雲轉身低聲問元香:“方才衛嬤嬤可曾問了你?”
元香亦是低聲說道:“衛嬤嬤瞧見奴婢雙眼紅腫,便問了奴婢是否遭了姑娘的責罰。奴婢便將姑娘要奴婢說的全知與了衛嬤嬤。想來現在璵姑娘在老夫人那裏必是留了跋扈的印象。”路沛雲聞言,滿意的笑了:“不過是個鄉野村姑罷了。”
這邊廂,路璵領著平煙平安去了季氏的朱儀閣。
季氏正在院中侍弄著剛盛開的杭菊,見路璵進了院子,心生歡喜道:“正念叨著,就來了。”路璵笑道:“瞧著娘今日的氣色不錯。”季氏身旁伺候的大丫鬟青夢笑道:“四夫人自大吃了府醫開的藥,心痛的毛病也好多了。”路璵心口一跳,不知為何,聽到府醫二字,她便心生不安,還是信不過本家老太太。
“可是從院子裏來的?”季氏柔聲問道。
路璵笑道:“方才去拜見了老夫人。”頓了頓,又似不經意的笑道:“哥哥好福氣,我瞧著老夫人房裏的兩個姐姐都是好的,本還想向老夫人要了過來,有恐老夫人心生不舍。不想,老夫人還是偏心哥哥的。”
季氏聞言,心下一怔,璟兒房裏多了兩個丫鬟,還是老夫人遣了過去的,說是照顧,醉翁之意可不在酒。季氏不動聲色的笑笑:“胡說,老夫人疼你的地方還少了。”路璵忙笑著掩唇告罪道:“是是是,女兒錯了。老夫人對璵兒還是極好。”路璵見季氏聽懂了自己話中的意思,便不再談論此事,而是和青夢聊起了近來時興的花樣子。
自午時後,天色便逐漸陰沉下來,路璵本是坐在房中繡著香囊,許久未抬頭,脖子竟都酸痛了,因而放下手中的繡活,對平安說道:“府裏的藏書閣在何地?”平安笑道:“府裏有兩個藏書閣,稍大的在幾位公子的院子附近,稍小的,倚春苑裏就有。”路璵微微頷首,淺笑道:“我想去找幾本書看看,你隨我同去罷。”平安輕快的應下來了,在她看來,路璵的要求都不像是要求,在錦瑟館裏當差,反倒比在路老夫人的院子裏要輕鬆得多,而且自己在路老夫人身邊原隻是個二等丫鬟,如今調到璵姑娘這裏,成了一等丫鬟。
路璵隨著平安來到倚春苑的明珠樓,看著一排排的架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籍,不禁心生感慨,不為別的,就為了哥哥的功名著想,入住本家也未必隻有壞處。
平安餘光瞄到路璵怔住的模樣,心中鄙夷道,到底是小戶人家出來的姑娘,這點藏書便看得愣住了。想歸想,平安轉而笑道:“姑娘可要找什麼書?”路璵隨手抽出架上的一本書,問道:“我想尋一些遊記看看,隻是這裏書籍繁雜,倒是不知道,遊記之類的書在哪裏。”平安打量了一下四周:“管理明月樓的丫鬟不知又到哪裏躲懶去了,奴婢去找找。”
路璵裝作不經意的“唔”了一聲,其實到這裏來,找遊記是其次,支走平安找另外一本書才是主要目的。
路璵在架上翻找著,此時簾聲微響,心道,這麼快便回來了麼!轉身望去,隻見一麵如冠玉的少年立在門邊,手中抱著的書已有些微濕,身上的衣袍沾上了疾走時的水漬,甚是狼狽。路璵一時窘迫不已,忙轉過身,這才發現窗外不知何時已下起了雨,少年也注意到了路璵,心生尷尬,卻也不好就此離去,隻好拱手告罪道:“梓恭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