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數九寒天,可陽光照在人身上還是暖洋洋的。紅袖和琴瑟端了杌子坐在廊簷下一邊嗑瓜子,一邊閑話府裏的瑣事。
遠遠地,走來一個婆子,那婆子瞧見紅袖和琴瑟,忙諂媚的笑道:“呦,這不是紅袖姑娘和琴瑟姑娘麽!”紅袖看了看婆子,笑道:“倒是好久沒瞧見阮媽媽了,媽媽最近在忙什麼呢?”阮嬤嬤一屁股在廊邊坐了下來,有伸手從琴瑟麵前的木托盤中抓了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笑道:“咳,還能忙什麼,我一個老婆子,哪兒能有二位姑娘的福氣呦!”
琴瑟聞言,掩唇嬌笑道:“媽媽說笑了,什麼福氣不福氣的,左不過還是端茶送水伺候爺罷了。”
阮媽媽忙賠笑道:“那可不一樣,二位姑娘端茶送水,指不定哪天就成了解元老爺的姨娘了。”阮媽媽這句話是說進了琴瑟的心坎裏,琴瑟喜不自禁的嬌嗔道:“媽媽瞎說什麼呢!”阮媽媽一把扔掉手中的瓜子,正色道:“老夫人將二位姑娘擺到滄閣伺候璟大爺,這可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麽!”
紅袖笑道:“主子的心思,我們做下人的也說不準。”阮媽媽聞言,忙湊近紅袖琴瑟,悄聲問道:“老身問句不中聽的。璟大爺可還是沒收用了二位姑娘?”
論是平日裏再搔首弄姿、風情萬種的紅袖和琴瑟也紅了臉,琴瑟嬌嗔道:“媽媽說些什麼呢!”
阮媽媽一聽,麵上反倒著急起來:“跟我還有什麼可羞的?我可是盼著二位姑娘好,以後我也能沾沾二位姑娘的光呢!”琴瑟紅著臉和紅袖對視了一眼,方才羞答答的點了點頭。阮媽媽瞧見琴瑟點頭了,心裏反倒舒了口氣,又見琴瑟看向自己,忙湊近她們,小聲說道:“沒收用了也好,來年璟大爺就要進京趕考,難不成你們還指望璟大爺進京趕考還帶著你倆?”
琴瑟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阮媽媽話中的意思了,方才還口口聲聲說是為自己好,如今見璟大爺沒收了自己,反倒說起好來了!想到這裏,琴瑟神色有些不悅,語氣淡淡的問道:“那依著媽媽,您的意思是?”
阮媽媽細細打量了眼四周,見沒人,這才神秘兮兮的悄聲說道:“要我說啊,滄閣和陶然居離的極近,聽說陶然居的錦畫姑娘針線活做得極好,二位姑娘適時也多到陶然居走動走動,這女子啊,最要緊的還是針線上的功夫,旁的什麼吟詩作對都是假的。”陶然居是府裏三公子路亦卓住的院子,琴瑟有些不確定的看著阮媽媽:“這樣做好麽?”
阮媽媽見琴瑟還在猶豫,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哎呦喂,我的好姑娘,這都什麼時候了,姑娘還猶豫這個!你自個兒想想,一個是家境貧寒、來年還不知考不考中的解元,一個是第三名經魁、府裏長房嫡子。姑娘權衡瞧瞧,同樣是做姨娘,哪個更風光些!”
琴瑟想了想,遂笑道:“多謝媽媽提點。”紅袖聽了她們二人的對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卻也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