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月掛林梢。
一個穿了檀色對襟褙子、發髻上抹了頭油的體麵媽媽走進了紓景院。一進院門,便有小丫鬟將那婆子請進屋,進了屋內,忙給三姑娘行禮道:“奴婢給三姑娘請安。”
三姑娘放下手中的書,笑道:“快請起,墨玉,快將阮媽媽扶起來。”阮媽媽站起身,喜不自禁道:“多謝三姑娘。”三姑娘見墨玉將阮媽媽扶了起來,遂又對茗書笑道:“傻愣著做什麼?還不端個杌子給你娘。”茗書先是一怔,後又很快端來了個杌子。
阮媽媽仔細地盯著茗書瞧,眼裏滿是寵溺。三姑娘揮了揮手,屋子裏伺候的小丫鬟們都出去了,隻剩下墨玉和茗書伺候著。三姑娘笑道:“瞧著嬤嬤歡喜的表情,定是事情都辦好了。”
阮媽媽聽三姑娘如是說,心中得意著呢,笑道:“姑娘交代的事,奴婢必當盡心盡力的替姑娘辦好。”三姑娘聽了,心裏十分滿意,又問道:“有勞媽媽了。”說完,又命墨玉給阮媽媽沏了杯茶。
阮媽媽歡喜的笑道:“奴婢多謝三姑娘賞茶。什麼勞不勞的,奴婢能給姑娘辦事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分。”頓了頓,繼而說道:“奴婢再來姑娘院子之前特意去大廚房後的跨院看了一眼,一幫丫鬟婆子在聚賭,前幾日大夫人身邊的孫嬤嬤已經知道了她們聚賭的事,估摸著今晚大夫人就要動手了。”
三姑娘微微一笑:“倒是麻煩媽媽替暖兒走這一遭了,媽媽放心,以後隻要是有我的,必是少不了茗書的。”阮媽媽等的就是三姑娘的這番話,三姑娘是二房嫡女,外家又是顯貴,想必以後的婆家差不到哪去,三姑娘的這句話就等於給了茗書未來一個保證。想到這裏,阮媽媽心裏歡喜的不得了:“三姑娘大恩大德,老婆子就代茗書先謝過姑娘了。”茗書喃喃道:“娘……”
三姑娘笑道:“想來你們母女許久未見也是有不少體己話要說的,這裏就不要你伺候了,茗書,帶你娘去你屋裏說會話罷。”
茗書忙欠了欠身子,遂帶著阮媽媽走出了正房。
三姑娘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約莫著有戌時,遂又叫墨玉替她磨墨,靜心凝神,在紙上練著筆法,墨玉讚道:“姑娘的字寫得越來越好了。”三姑娘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就這樣,三姑娘練字,墨玉在一旁伺候著,約莫著到了亥時,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姑娘,不好了,大房那邊說有賊……”三姑娘挑了挑眉,輕聲一笑,遂打斷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小丫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見三姑娘不甚在意的摸樣,隻好悻悻地退了出去。
小丫鬟出去後,三姑娘將最後一筆勾完,唇角牽出三分淺笑:“好戲開始了。”
墨玉悄聲道:“姑娘,可要奴婢出去探探風聲?”三姑娘擺了擺手,笑道:“不用了,我們就在這裏隔岸觀火。”墨玉聽了三姑娘這般說,便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