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天亮後行軍的時間估量,已過了正午時分,按道理應是一日之中太陽最高的時刻,但這落塢山下的瘴霧卻不見絲毫淡弱,卻是越來越濃,隻教人看不清身旁三尺。
雲夜和十四手下二十弓箭手尋了隱蔽的位置藏好,不過片刻,便從東邊不遠處的林中傳來了甲冑摩擦的聲響,並著罵罵咧咧之聲,越行越近。
“他娘的,去哪了?!!”
“那邊!!快,在那邊!”
“快,抓住他!不要讓他跑了!老子倒要看看誰哪個不要命的敢在爺爺麵前挑釁!”
濃鬱霧氣的掩蓋之下,身著黑衣的一人在林中跳躍穿梭著。看似慌不擇路,為了躲避身後眾人的追殺,而朝密林深處逃去。
可若真有人能透過濃霧,看見他那一步三頓,還不時的跑回去在人眼前晃兩下的做派,就會明白,這人不過是用來釣魚的餌,引著那幾千青平軍上鉤罷了。
“看見了沒,哪個方向?!快給老子追!哎喲……痛死了痛死了……”
一人捂著滿是血的眼睛,操著一把大刀,領著浩浩蕩蕩數千人追了過來。看樣子像是個不大不小的將領,能在青平軍中號令五千人再怎麼無用也該有些頭腦才是,可見這人的莽撞無腦卻是讓藏在一邊的玄麟衛齊齊的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老……老大,別別…別追了吧……這林子太不不…不尋常,再追下去去…去,怕是要有有有…危險”那人身邊之人雖然話說不利索,卻感覺有些不對勁,環顧了下四周,警惕的說道。
“草!有什麼危險?!還能有埋伏不成?!”
一句話猜的不偏不倚,讓藏身在樹上的十四心中“咯噔“一下,偷偷瞥了雲夜一眼。卻見他不慌不忙的斜倚著樹枝,閉了眼,竟是在假寐。
“薛瑞冬的兩萬人被趙將軍連人帶馬的攔在了林外,能這個時候出現在山裏的還會有誰,不過是秦君璃帶來闕穀的親兵罷了!”
那個眼睛受了傷的校尉杵著大刀,在原地歇了歇,狠狠的喘了兩下。複又扛著刀,向剛才做餌的玄麟衛消失的方向追去。
“這闕穀可是老子青平軍的天下,他靖陽王帶多少人來,趙將軍能不一清二楚?除了守著那個靖陽王的,能抽得出身進來的最多不過五百人罷了。”
一行人悉悉索索的從樹下走過,已經約莫看得見灰色的影子,也可清晰聽見帶兵校尉的說話之聲。十四又偷偷瞄了一眼那個閉著眼、臉色蒼白的離宗宗主,還不動手嗎?話到嘴邊,卻是忍了忍。
“五百人,五百人算個鳥!老子再怎麼不得勁兒,也有五千人,滅他五百人還不是小意思……”
話語聲漸漸遠去,已有數百青平軍歪歪扭扭的從身下一一走過,雲夜還是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挪動分毫。
十四皺了眉,心中一緊,伸手想要推醒他,卻忽然之間聽見數聲鬼叫般的哀嚎,從剛才青平軍遠去的方向傳來。
那個倚著樹枝的人瞬間清醒,雙眼突睜,閃爍著駭人的光亮。“通知另外一隊,將其他人引過來。”
啊?引過來?!
如今下麵已有五千青平軍,再引另外一隻過來,豈不是更難解決?
雖然心中有所疑慮,十四還是下了令,命人傳了消息。
“不動手麼?”皺著眉想了想,忍不住開口問道。
“再等等。”見雲夜嘴角勾了笑,十四按耐下了心中的腹誹。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在咬我!”
“痛,痛死老子了!”
“快,快給我看看,什麼東西在我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