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舅舅,你絮絮叨叨的說了這麼多,她也聽不見,不是'對牛彈琴'麼…呃,嗝~”
忽然身後的橫梁上傳來迷迷糊糊的話語聲。
明修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情緒被他一打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疾步走到桌邊,抄起一個白玉瓷杯,就朝那個發出聲響的地方砸去。
“臭小子,別以為你師傅不在,我治不了你,誰讓你在上麵偷聽的,給我滾下來!”
怒目赤顏,捶胸頓足,若是外人看到,可不得咋舌:這哪裏是平日裏,掌管著諾大嘉雲東樓、統領南北商會、運籌帷幄、翻雲覆雨的東樓明修?!
不過也怪不得他,玉樹這個奇葩,確實有將每個人都氣瘋了的本事。
除了雲夜,也隻有他師傅能治的住他,但如今一人躺在床上尚未清醒,一人遠在千裏之外的京郊小寺,可不讓他上天入地、無所忌憚起來?!
看著明修砸過來的東西,梁上的玉樹連忙一個低頭,讓瓷杯繞過自己的頭頂,向另外一邊落去。
正準備發出“嘿嘿”的奸笑,嘲笑那個連功夫也不會的執玉閣主,玉樹卻是忽然想到剛才低頭的那一瞥。
呃,剛才那杯子……是什麼花色來著?
梅花?不……不是……
菊花?……好像也不是……
糟…糟了!!!是那個女人最喜歡的荷塘錦鯉!!!
“啊!!!死了死了!!”玉樹臉色一白,嘴裏發出一聲慘叫。連忙在梁上一滾,想要翻身而下,去抓住那個直直朝地麵墜去的玉瓷杯。
奈何剛剛從梁上轉身,卻見身著玉白錦綾,散著一頭烏發的纖細女子,正赤著腳,站在梁下三尺遠的地方,緩緩伸出戴著魚鱗烏金鐲的手,精準的將下落的瓷杯接了住。
“啊!!!”醒了!那個女人竟然醒了!
玉樹眼中閃過猝不及防的驚詫,一時間忘了換氣,就這麼保持著姿勢“砰”的一聲砸在了地板上。
“小夜!”
明修剛才隻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晃過,待反應過來,便見剛才還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人,竟是光著腳站在了屋子中央。
托著玉瓷杯,轉過頭,看向自己,露出一個虛弱至極,卻幽然若深的笑。
可不過一瞬,卻又見那人搖搖晃晃著就向地麵墜去,明修連忙奔到她身前,將她一把抱了住。
“雲非!!雲非!!!”
橫抱起那個連站都站不住的女人,快步走到床邊放下,明修焦急的對著門外喚道。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窗口一閃而入,直直從地上那灘爬不起來的“東西”上一踏而過,眨眼間便立在了的床前。
“宗……宗主!!”
雲夜已經完全清醒,隻是失血過多、太過虛弱,有些使不上力。
看著眼前兩人似要喜極而泣的表情,無奈的撇了撇嘴。
“又沒死,哭什麼哭!”
“誰,誰哭了!”雲非想扯個笑容,奈何繃緊了半個月的神經猛然鬆開,一時控製不住,竟是比哭還難看。
“……你還是哭吧。”
見床上靠著的人還能拿雲非尋開心,明修這才真正相信,那個一身是血、被人從闕穀瘴澤背出來、差點沒了小命又昏睡了大半個月的雲夜——是真的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