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了深夜,剛才在林邊吵吵鬧鬧的兩人早就沒了蹤影。
沉語認得那兩人中的一位,又見自家殿下二話沒說就鑽入了車內,便知車內載的定是熟識之人。
眼見薄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竟在路上鋪了一層白色,沉語便自作主張,並著幾人迅速的將篷車從不願行路的老牛身上卸下來,套上玄麟衛的駿馬,晃晃悠悠的朝著京城方向不緊不慢的行去。
莊成有些擔憂的瞥了眼那輛樸素到極致的馬車,靖陽王殿下自從進去便未再出來過,連聲吩咐也不曾有,著實讓人放不下心。
便對著沉語低聲問道:“真的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放心好了……”沉語一邊說著這話,一遍瞟向另外一側騎在馬上、不發一語、神色冷漠的前洲。
“也不知是誰,好大的架子,竟是連麵也不露!”莊成不知靖陽王和離宗宗主之間的事情,有些為秦君璃抱不平,卻讓沉語一愣,不知該從何說起。
說實在,他對這車中之人的身份也是猜測了個七七八八,不敢下定論。可見前洲都這樣一副淡定無畏的樣子,就又證實了幾分——這車內的人,真的是那個行蹤莫測的離宗宗主呢……
“管好自己的嘴。”
還未曾開口,就見身側的前洲,扔下一句淡淡的警告,便打馬行至了隊伍的最前端。沉語一愣,發現自己險些又犯了殿下的大忌。
幸得莊成隻是一句感慨,也沒有探聽的意思,一句話後就扭了頭去指揮玄麟衛,讓沉語尷尬的扯了扯嘴皮,默默的垂下了頭。
卻是自顧自的在心中,牢牢的記住了這個離宗宗主的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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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車內端坐著的秦君璃,見對麵的女人垂了眼,半天不說話,便知她定是又有事情瞞了自己,一股無名火蹭的一下在心中燒了起來。
“你又藏了什麼事情不能說與我?”
雲夜一愣,抬了頭,意味深長的看了那個男人一眼。這隻狐狸向來都是心思深沉、彎彎繞繞,何時說話這樣直白過?
“不是不能說,隻是……”秦君璃灼熱的目光讓雲夜麵上一赧,沒想到他今日竟是下定了決心要問到底。
“上次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為了落塢山中的地下暗道。事實證明,如果你能早些告訴我,也不至於和十四受這等無妄之災。”
無妄之災?
秦君璃不顧雲夜的驚詫,兀自說到:“落塢山中確有地下河可以通向韃靼,但昆侖山脈壯觀巍峨,地下河係也是複雜多變,你們確定毀了這一支,就沒有其他通路可以繞過闕穀了?”
地下……河係?
雲夜本就沒有什麼血色的素顏,在聽見他所說的話後,更是蒼白了幾分。
地下河係……地下河係,自己怎麼沒有想到!
萬一昆侖山下的地下水係相互貫通,就算她和十四費盡心機毀了落塢山的通道,誰知道改天是不是又有外族從其他地方入了南秦境內呢?!
“況且我早就在韃靼那邊布了局。若想阻止韃靼北齊前後夾擊、圍攻闕穀,最好的辦法不是在地勢上進行阻攔,而是利用兩方的矛盾,分而化之,瓦解他們結成同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