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人那邊還算順利,幾日前遇到一行人暗殺。有老林在,算是有驚無險,不過卻是讓這位邱大人愈挫愈勇,發了誓的要好好徹查一番。”
“暗殺?”剛剛放鬆下來的羿王殿下又猛的皺了眉頭。
邱敏漢雖有才能,可生性剛硬耿直。京中為官多年,樹敵不少,尤其此次動的又是魏家的利益,他應該早就做好了麵對危險的準備。
所以能得秦君逸惦記的,便隻剩下身在淮禹兩州的七皇子——秦君炎了……
“是的,不過都不是什麼高手,邱大人也安然無恙。”何昭忽然想到被自家主子一句話送到淮禹的七皇子,眨了眨眼,又補了句。
“七皇子會些拳腳功夫,聽說幫了不小的忙。邱大人對他也很是照顧。”
一句話落地,秦君逸的臉色才緩了緩,盯著窗外的落雨院,露出晦澀莫名的情緒。
何昭知道自家主子雖然嘴上不說,心裏最是在乎這個七皇弟,此時見他神色戚戚、若有所思,也不敢打擾。
正垂目立著,忽然又聽聞那人低了聲問到。
“淮中的那件事,可查清背後之人了?”
羿王殿下口中的那件事,指的便是嘉雲東樓借了金家的手,將淮中糧價從五十錢生生下壓到八錢的事情。
這場糧價之戰在淮中鬧的沸沸揚揚,不足半月便傳到了京城。
淮中糧商洛氏自恃家大業大,企圖一手遮天,壟斷糧價,牟以暴利。聯合了城內糧商,對低價供糧的張、黃兩家大肆打壓收購。
本以為張家、黃家勢弱,在這樣來勢凶猛的收購中必然撐不了太久。卻不曾想對方有備而來,對淮中商戶的資金往來、流水進出了如指掌。
張黃兩家一方麵靠著低價售糧斷了淮中糧商的現銀收入,一方麵利用洛育堂和那些富商的貪婪本性,不斷降價、傾銷存貨、消耗他們手中可以周轉的資金。
沒有收入,又不斷的在張家米糧上消耗大量現銀,這些富商很快便周轉不足,需要動用起洛氏通寶錢莊的存銀。
一家兩家的提兌或許還不足以對通寶錢莊造成太大的影響,可和洛家一丘之貉的那幾家偏偏悉數在通寶錢莊存了銀子,偏偏齊齊的出手打壓了張黃兩家,偏偏又都被斷了流水。
大量提兌、庫銀不足,不過十數日,便逼的洛家家主不得不作出選擇——是繼續和張家死磕,還是跟著降價,保住通寶錢莊。
然而當洛家掉過頭來,想要降價售糧、收回現銀的時候,卻驚覺,諾大的淮中、數十萬的百姓,竟是在數日內,紛紛搶購了張家糧,將米缸裝了八成滿。
一邊是寥寥無幾的生意,一邊是張家更加瘋狂的降價。
等洛育堂清醒過來時,淮中的糧價已然降到了八錢,而通寶錢莊並著整個洛家,也麵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銀庫已空、無錢可兌,所剩下的,不過是滿滿一倉、售賣不掉的存糧。
洛育堂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一朝敗北,竟是如此淒慘。走頭無路的情況下,隻能焦頭爛額的到處兜售那換不成現銀的糧食。
最後也不知是誰,暗地裏與他達成了協議,收了存糧、解了洛家的燃眉之急,然而洛家在這半月內的損失,就不能單單用“慘重”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