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死了,是不是你做的?”某處荒無人煙的宮牆下,有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質問到。聲音低柔,不辯男女。
“他不該死嗎?侮辱過你的人都該死!”一道陰冷的男聲響起,叫人渾身一顫。
讓人驚怵的不是他話中陳述的事實,而是那股愛恨交織的複雜情感,仿佛與生俱來刻在骨髓裏,帶來一陣細細密密的恐懼。
“你瘋了嗎?他是皇子,不是個普通人!若是叫人發現,就算是你父王出麵,也保不了你的!”
“楚從容死了、王懷章也快了,他秦君笠憑什麼又能活著?!”
說著那人眼中瞬間染上了一片血紅,像是失去了心智,變得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執著象征殺戮的刀,誓要泯滅擋在他身前的一切,無論是人、是物,還是那亙古不變的倫理,與高高在上的皇權!
“令羽,收手吧,不要再為了我們做這種事了……”
“你放心,他們查不到我頭上的!”
“宮中的那些人查不到,可是羿王呢?別忘了,玲瓏館的那件事已經讓他懷疑上昌裕王府了!”話音中染了些許焦急和無奈,讓一意孤行的男人堪堪清醒了幾分,流露出一絲繾綣的溫柔。
卻又像寒冬中的一縷孤火,瞬間被漫天的飛雪熄了滅。
“王懷章我是不會放的,好不容易抓住了他,在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前,怎麼能夠讓他再去禍害你的族人!”
“你且安心,羿王那邊我會搞定的。”說著來人心一橫,提氣一躍,便消失在了朱紅宮牆之上。
空餘一腔的說不出口的情意,像那翩翩而落的飛雪,籠罩了整個南秦的皇城大地——我的愛,我那說不出口的深沉的、肮髒的愛,潔淨如飛雪一般的你,可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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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麵被他們帶入昌裕王府已經快三天了,我們再不動手,恐怕他也要堅持不住了。”何樞皺著眉,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柳東川,沉著聲說道。
自從上次何今的開導後,他對這位柳先生的敵意淡了幾分,卻依然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姿態。或許時間會改變他的看法,但今夜,他腦中想的隻有那一件事——
夜探昌裕王府!
對方可是那個人神鬼畜繞道而行的昌裕王府,就算秦成曄握了青威大軍四十萬的兵權,或許以後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何樞也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時間、用這樣的方式同昌裕王府做一場短兵相接。
時間緊迫。不可否認,柳先生提出的辦法確實是直擊要害、既狠又準的一招,所以何樞沒有任何的異議,早早的便挑好了人選,等待自家殿下發話。
“今夜的行動,時機很重要,何樞一切聽從柳先生的安排。”
有柳東川把握全局,其實秦君逸並沒什麼要交代的。他相信以天機府弟子的能力與謀略,會將今夜這一役處理的很好。
但身為羿王府的主人,他唯一的要求便是無論成敗,都不要留下任何的把柄,成為對方反攻的武器。
皇城之地,無論哪個人的背後,都是一團錯綜複雜的權勢關係——這是京兆府尹唯唯諾諾、獨善其身之後的顧慮,亦是“玲瓏館案”這個燙手山芋落在他手中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