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月卿來說,真正能夠打出傷害的隻有銳音的刃力。”
秦君璃若有所思的瞟了眼雲夜,頓了頓,繼續說道。
然而那個女人卻抿著唇,似乎並未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幽幽歎了口氣:
“是啊,音刃無形,又隻能用千花傘來防禦。可待弦音近身,為時已晚,又如何能在一絲的時間內判斷是該開傘還是收傘呢?”
“……”
雲夜話語中的焦慮憂愁讓秦君璃徹底沉默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剛才說的再明白不過,以這個女人的聰明才智,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察覺出幽篁琴音的奧秘。
不是反應遲鈍、不是智商堪憂,顯而易見是兩人在某種認知上產生了偏差。
那這種讓兩人無法達成一致的“認知”,又到底是什麼呢?
驀的空氣一蕩,眼見月卿揚手拂袖,又是一段高低不平的樂音襲出。
秦君璃本能的手腕一翻,想要打開千花傘。
卻在伸手的瞬間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些什麼,扭過頭,認真的看向雲夜的眼。
難道是……??
果不其然,弦音已經離了月卿的手,可那雙如夜如幕的眼中卻是波瀾不起、一派凝重。
直到千花傘的銀光一閃,秦君璃才在對方的眼中看見如臨大敵的情緒。
竟是這樣!
他終於明白了問題的所在。
他的阿夜,那個驚才絕豔、幾乎無所不能的離宗宗主,竟然是個……樂盲!!
樂盲——
是的,不但是普通人的那種“樂理不通”、“韻律不循”,還是一種近乎徹底的、根本分不清宮商角羽的“全盲”!
說直接點,就是所有的樂音在她耳中,隻有高低之差,根本沒有好壞之分。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分辨不出月卿手中二十四音的區別。
才根本不知道那家夥什麼時候打出鈍音、什麼時候打出的又是銳音,才覺得自己能夠抓準時機收放千花傘是一件特別神奇的事情……
他的阿夜…嗬!
抖了抖嘴角,秦君璃努力繃住臉上的笑意,狀似平靜的道:
“阿夜是不是覺得為夫的預判太準,準到像是月卿肚子裏的蛔蟲一樣,竟然知道他什麼時候打過來鈍擊、什麼時候打過來刃力?!”
雖然身邊的男人麵色平淡,可雲夜就是聽出了他話音中的揶揄,臉上不自覺的一紅,低下頭,緊了緊拳頭。
“嗯……”
雲夜想了想,又抬起頭,剛想再開口說些什麼,卻忽然感覺身邊那人控製不住的一抖。
扭頭一看,一向深沉內斂的靖陽王殿下竟是樂不可支的捂著嘴,低低沉沉笑出了聲。
“世人可真是愚昧……”
雲夜扔了一個狐疑的眼神,可秦君璃嘴角的笑意卻是越扯越大。
最後竟連那雙深不見底的瞳眸也仿佛春日的湖麵,波光蕩漾了起來。
隻聽他道:
“誰能想得到,無念山那位博古通今、耳聰目明,一手建立起執書閣、知曉天下事的雲夜宗主——竟然是個……音癡呢!”
被人毫不留情的當麵拆穿,女人先是一愣,接著臉色一赧,複又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