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遙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下,離心苑冰冷昏暗的前廳中便隻剩下明聿與雲夜二人。
見站在自己身前的宗主大人麵色寡淡,根本就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明聿這才目光一沉,將手背在身後,忍住心中的怒氣道:
“師兄以前常說,雲煥忠義有餘而柔韌不足,雲祈聰慧過人卻私心太重,執武閣雲輩弟子三十四人,都抵不過一個執書雲夜。”
明聿說的這些是當年明熾宗主私下所言,不足為外人道。縱是帶了幾分私心與偏袒,卻也是宗內老一輩們看在眼裏的事實。
隻是如今被明聿提起,多了些緬懷往事的傷感,和物是人非的感慨。
“明石師弟一心向武,對宗內事務無心,並不在意誰做下一任的宗主。倒是明聿當初咬著不鬆口,讓師兄左右為難、一直下不了決心。”
明聿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雲夜,眼中多了些許淩厲,讓人無法直視:“雲夜宗主可知,明聿當初為何反對?”
站在門邊的女人似乎猜到了這位明聿師叔想要說些什麼,心沉到底,閉著眼搖了搖頭,淡淡道:“雲夜不知。”
當年明熾宗主年逾四十,雖然武功平平卻一直身體康健,遠未到卸下重任安度晚年的時候,卻早早的同明石、明聿兩位閣主商量起繼任宗主一事。
一來明熾宗主的行為太過匪夷所思,二來自己的身份特殊,讓明聿閣主心有顧慮,極力反對也情有可原。
可這位師叔閣主卻在這個時候重提往事,但叫人心中一凜,有些不是滋味。
“因為雲夜,你的心思太重!!無論是勤學苦練、從雲輩弟子脫穎而出的你,還是重建執書、一攬宗內宗外消息傳遞的你,從小到大,雲夜你總是表現出不合年紀的神秘與深沉——神秘的仿佛淩駕萬物之上,而深沉的讓人永遠猜不透你心中所想。”
站在門邊的女人聞言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神秘與深沉?嗬……
她又何嚐不想像其他師兄弟那樣,忘記二十年的過去,做一個懵懂無知的普通人呢……
可她穿越時空而來,背負著自己的私心和神女一族全部的希望,如何能、又怎樣能做一個心無旁騖的普通人?!
神秘非她所想、深沉非她所願,從小到大,又有誰替她想過,這些身份與責任,又是否真是她自已想要的呢……
“離宗建宗三百年,自先祖無念起,曆經觀河、重意、沉殤等九任宗主,到你雲夜,已然是第十任。拋開素玉之約不談,曆任宗主都是勤勉克己、功德兼備,未曾有過一絲懈怠與疏忽,更不會將一宗宗主的身份當作可有可無的玩笑。”
明聿話音沉肅,讓站在門邊的女人斂眉沉目,一派凝重。
“想必雲夜宗主也知道‘宗主令’對離宗弟子的約束與意義,就連明熾宗主在位十多年,對這敕令全宗上下的信令也是慎之又慎,生怕因為一己之失,為繁衍了三百年的離宗帶來不可挽回的災難。
可雲夜宗主呢?表麵上用一道‘宗主令’封閉了離心苑醉生夢死,背地裏卻瞞著宗內眾人離開無念山暗自行事。宗主是不將先祖的教誨放在眼中,還是根本就將這離宗的宗主之位、將這內外千名弟子當作可有可無、可舍可棄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