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對坐在黑暗中,戈老頭撫著手中皺巴巴的書本,緩緩道來:“當年老頭子我被仇家追殺,被迫無奈,隱姓埋名,投身這角鬥場尋求庇護。”
仿若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戈老頭嘲諷般冷哼一聲:“哼,來到這我也簽了這一紙賣身契,本以為熬過了生死百戰,一路殺了過來。直到最後一場勝利就解脫了。”
黯然的眼珠,了然無神,繼續呢喃著:“不過,仇家沒有打算放過我。我也就呆在這裏,等待著,等待著!”
突然,殺氣狂暴的肆虐而起,蘇然驚詫的望著麵前的戈老頭,平日裏笑嘻嘻樣子半分無存。嘎巴吧的骨節脆響,彰示著內心的暴怒。
“在這裏煎熬著,煎熬著,我等到的卻是我家人慘遭屠戮的消息,我的愛人,我的兒子!”不甘的聲音壓抑著心中無盡的憤怒:“我知道我太弱小,我無力反抗,看著所有人死在我麵前。我雖沒有死去,但已把心埋葬在這裏。”
“不敢離開這裏,沒有靈訣,沒有功法,我一次又一次在這裏簽訂百戰契約,麻木著自己的心。十年,我整整殺戮了十年。死在我手裏人,不知幾許,但我不後悔,因為殺戮不能平息我內心的憤怒。”
說完,戈老歎了口氣,頹然靠在牆上,回憶著當年的殺伐。那血淋淋的歲月:“最後角鬥場的羅家找到了我,給了我功法,給了我靈訣。五十年,我屠了仇家滿門。”
殺意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修羅場。帶著血腥,帶著憤恨,宣泄在這黑暗中,久久不散。
擦了一把,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戈老慘然一笑:“小子,你也有家人,也有喜歡的人,你有著比這裏美好的一切,他們在等待著你,所以沒有理由,你唯一的方法就是讓自己活下去,回到他們身邊。”
伸手遞過書本,蘇然鄭重接了過來。戈老空蕩蕩的手掌,抓了一把虛無的空氣,留在掌間的隻有那並不存在的空氣,和化不開的憂傷。
離開角鬥場,夜色下的星空,閃爍的繁星嵌在漆黑的帷幕上。書寫著自己的軌跡,或許璀璨,或許暗淡,或許孤獨,或許消散;道盡人生,道盡思念,道盡傷痛,道盡訣別。
躺在床上蘇然摸著皺巴巴的書本,這或許不是地階,天階,甚至是玄階。但是蘇然能感覺上麵屬於他自己的那份傳奇,那份寄托。
沉甸甸的貼在胸口!一扇格鬥的大門豁然打開。暖流從胸口直入四肢百骸,筋骨內腑,直達腦海。在蘇然的差異中,從沒發生過的景象出現在眼前,一道身影印在自己腦海中,動了起來。
頭要頂,頸要挺,身要直,胯要坐。動作幹脆,發力剛猛。挨、幫、擠、靠無處不到...
身影揮拳:
星眼似電,腰如蛇形腳如鑽;
中正神貫頂,剛柔圓活上下連;
內固神內斂,滿身輕俐頂頭懸;
虛實急變化,命意源泉在腰間...
如瘋魔,軟綿封、閉、撥,
寸拿寸出入,自由架式懶龍臥,
五髒六腑,筋骨皮肉合...
意要身正直,十趾抓地牢,
兩膝微下蹲,鬆胯易擰腰,
兩肘配兩膝,八方任逍遙...步法
始於尾閭,發於項梗。
源泉於腰,發力於腰...力道
意正身直,鬆肩氣下,外方內圓,含胸拔頂,
抖胯合腰,手腳相合,氣力貫通,三盤連進。身法
上打雲掠點提,中打挨戳擠靠,下打吃根埋根。
身不舍正門,腳不可空存,眼不及一目,拳不打定處。
貼身近發,三盤連擊。擊技
還沒等蘇然反應過來,無數戰鬥的畫麵瘋狂襲來,戰鬥,戰鬥,戰鬥!
無休止的戰鬥,沒有任何靈力,各種各樣的敵人,各種各樣的野獸。身影依靠那並不強壯的身體,一次次擊敗對手,隨著最後一戰,萬型歸一。
隻是一拳,樸實無華的一拳,帶著無盡的意念,意誌的力量!碾壓而來,直奔蘇然的雙眼,瞪大的眼睛,掙紮著,身體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不能挪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