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揉了揉睡得發昏的腦袋,周衡眼底才有幾絲清明,獨自穿好衣服,卻覺得渾身發熱,身子有些使不上勁兒來。
許是昨夜打了拳之後用井水衝了個冷水澡,還濕著站在外麵吹了好一陣的夜風,便感染了風寒。
也不逞強,喚來墨書。
“公子可起了,早膳已備好。”
墨書走進來,隻見公子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不由的大驚失色,急忙問道,“公子身子不舒服?”
“許是感染了風寒,你且去請杏仁胡同裏的李大夫。”
周衡坐在小榻上,吩咐道。
眼下頭昏腦脹的無力感,當真叫人難受。
墨書應了聲,三步並兩步的就奔了出去,急急忙忙去請那位李大夫前來府中為自家公子瞧病。
說起來,李大夫和周衡頗有一段醫緣。
幼時的周衡不慎跌落湖中,被人救起,虧得李大夫路過,這才救回了早已嗆了大半肚子水兒的周衡,自從周衡但凡需要看大夫,那都是請的李大夫。
待周衡用過早膳沒一會兒,李大夫便被墨書請來了,年過花甲的李大夫氣喘籲籲的,一邊邁著步子,一邊道,“哎喲,墨書小兄弟,慢點兒、走慢點,老朽年歲大了,體力不比從前!”
“李大夫您快些,我家公子身體不適…”
耳邊傳來二人的對話聲,還有那錯落匆忙的腳步聲,周衡唇角上揚,不由覺得好笑。
待李大夫看了診,執筆開好方子,這才橫眉對墨書嗬斥道,“你這小子,竟為這點兒小風寒如此折騰老朽!”
李大夫能這般說道,那就是公子並無大礙了!
這般想到,墨書倒是眉開眼笑,訕訕笑道,“都是小的考慮不周,您老見諒,別跟小子我一般見識了。”
李大夫冷哼了一聲,看起來好似不爽剛才墨書拉著他跑的作為,實則心底卻並未對此耿耿於懷。
倒是個麵冷心熱之人。
斜睨了一眼墨書那討好的笑,李大夫不再理會他,轉過頭去麵向周衡,繃著臉道,“眼下天氣燥熱,大公子卻染了風寒,自個兒的身子還得自個兒好好愛惜,老朽言盡於此,還望大公子聽取一二。”
“您說的是,是周衡疏忽了。”
周衡向來對李大夫持有幾分敬重,聽他這般“說教”,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謙遜答道。
付了診金,墨書替公子將李大夫送了出去,拐腳順路去了就近的藥堂按方子撿了藥。
而周衡,此刻無力的倚在椅子上,因著昨晚的事兒隻覺見到周蔓有些不自在,一時也就沒有問起周蔓現下在做什麼,隻當她回了木兮院,卻不知周蔓此刻正駕著馬出了城門。
幾刻鍾後,墨書端著黑乎乎的藥汁進來了。
冒著熱氣兒,還在走廊裏,周衡便聞到了那苦澀的味兒。
不過他是不怕苦的,端起碗一口氣便將那難聞的藥汁喝了個幹淨,卻是不由的想到了周蔓。
小姑娘怕苦,若叫窈窈喝這藥,怕是小姑娘的臉都要皺成個包子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