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裏的荷包,雍正眼神一斂,獨坐在養心殿裏,李德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雍正才道:“去皇後娘娘那裏。”
“喳!”
那拉皇後隻穿著家常的衣服,正坐在炕上抄寫佛經,宮女急急忙忙進來道:“娘娘,萬歲爺來了。”
那拉皇後聽了,方款款起身,亦不見驚慌,迎了出去,甩帕子請安。
雍正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漠,道:“大冷的天,起來吧。”
說著走進了坤寧宮,在正麵大炕的東座坐下了,見那拉皇後接了自己的大氅,又命小宮女們預備各色茶果點心,便道:“不必忙活了,朕也不餓,你也坐下來吧。”
那拉皇後方告了罪,斜著身子坐在西邊炕上。
雍正冷冷的也不說話,坤寧宮裏越發顯得寂靜無波。
那拉皇後溫厚一笑,道:“萬歲爺日理萬機的,這麼大冷的天,萬歲爺怎麼想起來到臣妾這裏來了?”
雍正看了那拉皇後一會,才道:“林丫頭叫朕給你帶了一個荷包過來,送了給你把玩罷了。”
那拉皇後聽了,忙接過了雍正遞給她的荷包,隻見那荷包十分精巧,一麵是晚香玉刺繡,一麵卻是福壽圖,雲錦紋鎖邊,淡淡的晚香玉幽香頓時溢滿胸臆之間。
“好鮮亮的東西!這黛兒就是心靈手巧,竟是百不及一的。”
然後看著雍正道:“爺兒什麼時候閑了,也允臣妾出宮一遭兒罷。這裏宮牆深深的,也難怪黛兒不肯來,臣妾倒是極想她的,她不來,臣妾就出去見見她也好。”
雍正深深地看了那拉皇後一眼,道:“你真要見她?”
那拉皇後溫柔笑道:“自進宮以後,雖然時常也送一些東西給她,可終究是見不到麵的。這麼靈氣的姑娘,臣妾怎麼能不想呢?如今臣妾也聽說了不少的事,見見她也好。”
雍正點了點頭,道:“也罷,明兒裏無事的,你就出去見見她罷。這丫頭,也想你的。”
那拉皇後點了點頭,雍正也不多說,隻道:“這後邊的事務,朕也都交給你了,倒是苦了你了。”
聽了這話,那拉皇後心中一熱,隨即卻是笑道:“這原本該是臣妾做的,這些姐妹們也都安安靜靜,守著規矩的,凡事臣妾也都是按著規矩處理,倒也是未曾煩瑣什麼。”
雍正想了一會,道:“可有什麼不為難的事情?你雖然不說,可是朕也知道,那些人,哪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那拉皇後聽了這話便笑道:“這些姐妹也沒什麼不好的,凡事也都不敢出格,因此臣妾並沒有為難的事情。隻是年貴妃妹妹,終究還有一個八阿哥在,又是滿旗女子,不免不滿一些元貴妃妹妹和她一樣罷了。萬歲爺閑了,也就安撫安撫年貴妃妹妹罷,雖說如今年家即將失勢,但是終究,年貴妃妹妹也沒有什麼出格的事情,安撫一些,也少惹一些事/”
雍正冷哼了一聲,道:“這個年氏,必定又是在你跟前鬧騰著了是不是?你不說,朕也猜得幾分。既然如此,元宵將至,那些節禮,你就按皇貴妃的例賞她罷。”
那拉皇後答應了,雍正方起身離開。
送雍正出去之後,那拉皇後回來便隻看著手裏的荷包,輕輕歎了一口氣。
旁邊的嬤嬤道:“萬歲爺難得來一次,娘娘怎麼就光提著這些無用的事情?好歹留著萬歲爺才是。”
那拉皇後看了這嬤嬤一眼,才道:“李嬤嬤跟了本宮,也有好些年了罷?”
李嬤嬤忙道:“自從弘暉阿哥出生,奴婢就跟著娘娘了。”
“是啊,你是弘暉的奶娘,跟了本宮很多年了!你也該知道如今,萬歲爺日夜操勞的,還不是想給百姓一個穩定的江山?把這些事情看似雖然無用,可也是要萬歲爺心裏有底的,不然後宮裏頭就不安靜了。”
“娘娘說的是,隻是自從萬歲爺登基,卻是冷落了娘娘,奴婢也覺得不服。”
那拉皇後一笑,道:“傻嬤嬤,萬歲爺何嚐是冷落了本宮了?本宮如今母儀天下,貴為國母,算得什麼冷落?再說了,萬歲爺對本宮也是和和氣氣的,從不對本宮說一句重話,又豈是後宮裏那麼些姐妹可比的?”
李嬤嬤眼眶微紅,道:“這些身後身前的名兒有什麼用的?娘娘就是賢惠,隻說萬歲爺好,可是誰能知道娘娘心裏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