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她還在夢想著消除誤會,撤銷離婚,真傻啊!
她跟姐姐說起這事,姐姐說:“如果你想拖他一下,可以撤銷離婚申請,讓他跟小溫結不成婚,那樣小溫肯定會跟他鬧。”
“那有什麼意思?”
“報複一下嘛,讓心裏好過一些。”
她想了一下,說:“算了,沒意思。他從滿家嶺出來的,一直都想有個兒子,雖然這些年沒提這事了,心裏肯定還是很想的。其實想到他是為了一個兒子才跟小溫好的,我心裏反而不那麼難過了——”
“對他來說,小溫不過是個生兒子的工具。”
“就是。”
但她再不敢打電話到他實驗室去了,怕聽到小溫的聲音,更怕聽到小溫懷孕的消息。
臨走前的那天晚上,他仍然是很晚才回來,但她一直沒睡在等他。
他照舊是一回來就往臥室鑽,她跟到門邊,告訴他:“我們明天就走了。”
“哦?明天?那我不送了,我的開車技術決定我開不到機場。”
她心想你什麼時候送過?以前是夫妻的時候,你都沒送過,現在離婚申請都交上去了,你還會送?裝模作樣!
她把家裏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什麼東西放什麼地方,什麼賬單該如何付賬,等等。
他顯然沒耐心聽這些:“賬單還是你付吧,我搞不清這些事。”
她知道這人在經濟上是孺子不可教,一輩子都沒教會,現在一時也教不會,也懶得多說了:“你的賬單,我怎麼付?”
“你以前怎麼付,以後還怎麼付。”
“我以前是進入到你的賬號付的。”
“那就還是進入到我的賬號付。”
她幽幽地說:“你讓我進你的賬號,不怕你的情人吃醋發脾氣?”
“我沒情人。”說罷走到洗手間去刷牙。
她心裏一熱,跟進去,從背後摟住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他愣了一下,不耐煩地說:“幹什麼幹什麼?放開!”
她臉上很下不來,撤下兩手,轉身回自己臥室去了。
那一夜,她完全沒法入睡,後悔自己到了最後還這麼丟人。可以說,她和他的關係,是從她丟人開始,到她丟人告終。當初對他太主動了,結果被他拿到醫院去廣播,搞得人人都知道是她追他。
那時,她沒計較,覺得他不是有意炫耀,而是不懂隱諱,什麼都如實告訴人家。
現在,她又鬼使神差地去摟他,肯定又會被他拿到實驗室去廣播,不管是因為不懂隱諱,還是為了吹噓,他會對人講幾乎是肯定的。
她恨不得有什麼辦法能把這兩件事從她的人生曆史中抹掉。如果能把這兩件事抹掉,其他的其實不算什麼,一男一女認識了,結婚了,過不好,就離了,這種事太多了,誰也不笑誰。但有了這兩件事,就變成她追他、求他,雖然暫時把他弄到手了,但最後還是被他拋棄了。
這件事實在是太丟人了,她決定誰都不告訴,連姐姐都不告訴,免得姐姐覺得她賤,沒骨氣。
第二天,她就帶著女兒起程了。本來她想開車去J州,姐姐也說可以飛過來跟她兩人輪換著開。但最後考慮到路途太遠,天氣又不好,為了保險起見,她把車托運了,自己和女兒先飛到姐姐家,等搬家公司把行李和汽車運到了,姐姐再開車送她們去K市。
姐姐已經把她們的新家安排好了,買了一點兒家具和兩個床,都是新的。等她們的行李運到的那一天,姐姐親自把她們送到K市,又帶她們熟悉周邊環境,還帶她們去購物,把她們安頓好之後,姐姐才開車回家。
新生活很令人興奮,她很快就投入進去並愛上了她的新生活。
她所在的部門負責整個研究所的實驗設計和數據分析,她這個部門又分成一些小組,每個組負責幾個具體項目。因為她是新手,先熟悉工作,從最基本的工作做起。老板專門為她安排了一個師傅,手把手地教她,使她很快就了解了本職工作的要領,幹得很順心。
丁丁也很喜歡新環境新學校,周末的時候還可以跟兩個表兄妹聚會,過得很開心,一點兒不覺得生活裏少了誰。
到J州有一段時間了,她的離婚判決才下來,她的那一份是按照她留的地址,直接寄到她新家的。
她看過之後就藏了起來,沒告訴女兒。
她走之前也交代過丈夫(應該是“前夫”)了,叫他為了女兒,別把離婚的事說出去。他答應了,但她知道他會傳出去的,他就是這麼個人,你怎麼囑咐都沒用。
又到了平時付賬單的時間,她出於好奇,試著登錄到前夫的賬號裏去,發現他沒改密碼,她一下就進去了,發現他沒付賬單,不知道是忘了,還是真的在指望她給他處理這些事。
她又登錄到他的銀行賬號裏去,發現那裏的密碼也沒改。
她替他付了賬單,同時把他該付給丁丁的撫養費也轉到了自己的賬上,然後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付賬單和轉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