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有限的人生閱曆來說,我覺得單從給人的印象來說,男人比女人更不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或好評。這個社會的審美,對男人來說相對要更苛刻些。比如說,一個女人,隻要在漂亮、年輕、善良、大氣、博學、氣質好、性格好等任何一方麵特別突出,就很容易出彩,很容易被大眾喜歡。即使有些小毛病,隻要無傷大雅,都會被忽略不計,甚至一些迷糊或小氣的毛病,還會被人認為是可愛或持家。而一個男人,即使某一方麵特別突出,但凡有一些缺點,那些缺點就有可能變成致命傷。比如說,一個男人小氣,就會被認為是窮酸;男人糊塗,就會被認為眼界窄,不堪重任。而男人身上的所有缺點,統一來看,通常都會被賦予兩個字:猥瑣。
我們常常聽到,人們形容一個男人猥瑣,卻很少有人用猥瑣這兩個字形容女人。
一個男人,一旦猥瑣,氣質就不好了,就沒有了貴族氣。
夏曉軍長得不錯,比白恣天好太多了。可夏曉軍嚴格來說,身上也有猥瑣氣。就連章琰一向崇拜的章冰都會在某些時候表現出猥瑣氣。可白恣天沒有。
白恣天特別坦然,這個坦然我沒辦法用語言去形容,若讓章琰自己描述,她也說不出來。頂多她會告訴你,就是舒服。無時無刻不讓人感覺到輕鬆的那種舒服。
跟他在一起,仿佛時間都變得緩慢了。仿佛一個普通的女人,靈魂都變得高潔起來了。
一個女人若不夠優秀,或無法入他的眼,和他在一起或許會自慚形穢。有時候章琰自己都很好奇,白恣天是怎麼看上這麼普通的她呢?
用白恣天的話來說,章琰的眼睛很純淨,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輕鬆。
從兩人對對方的觀感上,我大致能判斷出,這兩位,算是一對妙人。
1994年,中國的社會風氣還不是很開放,白恣天很隨意就跟章琰提出同居,章琰也很爽快答應。從這一點來說,他倆應該是一類人,都是相對比較隨性,不會輕易被社會約定成俗的規矩束縛的人。
然而,畢竟白恣天住的地方離章家不遠,章琰再怎麼不在意,也會注意到父母的想法,以及其他人對她父母的看法。才會托詞住醫院宿舍,而沒有明目張膽地公開與白恣天同居這件事。同時她很小心地一周隻在白家住兩晚上,休息時也借口出去逛街在白家打混。而不是明目張膽和白恣天同居。
章琰和白恣天在一起三年,章家父母居然沒有發現,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是夠遲鈍的。或許是太忙,或許是對章琰足夠信任,也或許是章琰偽裝得太好,總之,他們根本沒有發現。不過,中國的子女,到了一定的年齡,和異性同居或發生關係,除非懷孕,又有多少父母能發現呢?大部分時候,未必是孩子偽裝得有多好,而是父母思想太過保守,未婚同居這件事他們無法想象,便自動屏蔽朝這方麵想。小部分時候,是中國的父母,忙碌著賺錢養家,給孩子更好的物質生活,卻忽略了孩子的精神需求,連她和別人同居這種事都發現不了。
這真是有夠悲哀的。
白恣天的公司,是上海最早一批的廣告公司,一開始公司的客戶是快速消費品企業,主要和4A競爭。然而九十年代初期,房地產在上海初顯苗頭,白恣天準確把握住契機,轉行做房地產廣告。
因著他開始做房地產廣告的時候,全中國的房地產廣告公司沒有幾家,他公司開得比較早,占了天時;因著他的公司,在經濟飛速發展的大上海,又剛好逢了上海發展最快速的那幾年,占了地利;因著他是台灣人,那段時間起來的很多國產開發商,都還是相對比較土的,對外國人、台灣人、香港人有著盲目崇拜,占了人和。天時地利人和,白恣天的廣告公司做起來還算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