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動手撿起白森森的骨架子時，常玉茹猶猶豫豫地挪動著腳步，躬身瞅著已經散落了的古屍，臉頰上浮滿了驚悚神情。
她好像是想幫我，卻又遲疑著能否下手，深埋在淤泥裏的古屍被麵癱楊撂倒在地之後，經脈斷裂，四肢與身軀完全分離，早已變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斷骨殘骸。
“不用擔心，根據目前的情況看，古屍絕對不會釋放噬魂，而且由於陽氣的遽升，不可能在有古魂出現。”
麵癱楊沉聲重氣地一邊解釋著，一邊漫步走了過來。
他站到常玉茹身邊的時候，並沒有著急著動手，也沒勾頭俯視，而是偏著臉龐，從眯縫著的眼睛裏擠出了不太明顯的喜悅神色。
我沒有停止雙手一根一根地撿著斷骨，卻斜眼瞅了瞅他，還真是不知道此刻他為什麼有了喜悅心情。雖然確定了古屍已經找到，也預想到了古魂外泄的恐怖即將破解，但是，三條人命的付出，對於我們來說是非常沉重而又痛苦的代價。
“不是我擔心會不會再次釋放噬魂，可是麵對著這些討厭的東西，我真的不想動手。”
常玉茹直起了腰身，雙腿顫巍巍地側著身子。
她用噙滿淚水的雙眼，皺眉盯矚著麵癱楊，微微顫抖的嘴唇，好像是咽下了沒說出的話語。
我斜眼觀察著麵癱楊，心裏一陣茫然的感覺，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我感覺常玉茹是發自內心的表達。如果不是為了盡快結束籠罩在張楊村的恐怖氣氛，不是為了早點離開此地返回總部，我也不想用手碰觸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白骨。
古屍的四肢在我的努力下，堆積在了一起，但是滾落在另一邊的骷髏頭，由於焦黑的膽寒，讓我遲疑著無法下手。
變形的骷髏頭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眶裏，似乎還有濃濃的液體在慢慢地流出。展開的嘴骨上，兩排整齊的厲牙，根本就不像是人的嘴巴。顴骨高聳的樣子，仿佛原始人的遺骨，瞅著的時候不由得讓我感覺到了骨寒毛豎。
“好了，你們站一邊去吧！剩下的事情由我來解決。”
麵癱楊快步橫跨，直接擋在了我麵前，卻擰著脖子轉過了腦袋，滿是雀斑的臉上竟然有了更明顯的歡愉表情。
我麵對他的時候，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那是少有一次的麵部表情，更是難得一見的死相改變。
“你竟然還能高興起來，是不是覺得真的徹底破解了古魂外泄，是不是已經可以放心地離開此地了？”
愁聲問出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有些矢口了。悲痛和驚慌雖然擠滿了心頭，但是已經發生的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過去，將來依然需要正確的麵對。可是，我不管怎麼想辦法改變心情，就是無法高興起來，更是沒有理由放開愁緒。
麵癱楊輕輕地搖了搖頭，慢慢轉身時，展眉漾出了更清晰的歡笑神情，彎腰的突然中，雙手捧起了焦黑的骷髏頭。
“這個東西不能焚燒，我要留下來做個紀念。”
他再次轉身時，已經站成了麵對著我的姿勢，細眯的眼睛裏閃出了祈求的亮光，又仿佛是不容商量的直接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