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山掩口打了一個飽嗝,眼神世故地盯著錢大雙,喊了一聲大姐,聲音要多冷有多冷,不染絲毫親情柔暖。
待錢大雙轉過臉來,錢小山的話要多過分就有多過分,“你出閣前,娘經常給你銅板購置家裏的瑣碎用度,你敢說你在娘家沒有存下私房錢?”
錢大雙為之一怔之際,鬼原主嚷罵開了,嬌懦的語氣染著極致的痛心失望。
“錢小山,你白讀了那麼多書,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我白疼你了,每次幫著娘做衣服時,你的比小川的總要多費我半天功夫,你衣服的針腳比小川的最少稠密兩倍,娘是給我銅板了,但是偶爾有剩餘我都偷偷給了你,我就知道這家裏沒有一個好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死了才好呢!”
錢大雙不能將原主的話傳達給錢小山,她隻能做出自己的反應,不鹹不淡地反問,“所以,你就抖亂我的衣服找私房錢?”
鬼原主太不滿意錢大雙的反應了,“你不磨嘰會死嗎?錢小山這樣的連狗都不如,如果我對一條狗那麼好,狗老遠看見了我也會搖尾巴的,不會像他這樣吃飽了卻亂咬人。”
對於錢大雙的反問,錢小山心裏咯噔了一下,以前……他一變臉,這個大姐就哭哭啼啼的,現在怎麼這樣反常?
也就是狐疑了一瞬,錢小山冷冷一笑,不達目的不罷休,“我明白了,你倒貼給了閻大豹!”
錢小川忍不住了,“哥哥,你太過分了,姐夫的後事,我們沒有出一點力,你這樣說話,大姐會氣哭的。”
記憶裏,自家這個大姐一不順心就哭哭啼啼沒個完,所以錢小川這樣出聲提醒。
再說了,錢小山的話根本就站不住腳啊,屯子裏的人都知道自家大姐嫌棄閻大豹歲數大,甚至在拜天地時還撞了香案,所以,她手裏即使有銅錢,也不會痛快地倒貼給閻大豹,更何況在回門日,閻大豹就沒了。
錢小山這樣的言行,錢小川覺得與村裏的潑婦一樣,動輒就往別人身上潑髒水。
出乎錢小山和錢小川的意料,錢大雙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你們告訴我,錢家是不是很缺錢?為什麼缺錢?”
為了十兩銀子的聘禮,錢家就把十五歲的女兒嫁給三十多歲的閻大豹,這足以反應出錢家缺錢。
鬼原主一聽就哭起來,錢大雙的耳朵深受荼毒啊,“缺錢就有理了?缺錢怎麼不賣兒子啊?把小川賣進牙行,也能賣十兩銀子,太偏心了……嗚嗚!”
錢大雙看出來了,原主平日還是更疼錢小山一些嘛,所以雖然這麼傷心啦,但是還希望父母賣掉的人是錢小川,而不是錢小山。
正因為她瞧著錢家不像是那種拮據的家境,所以越發想知道答案。
錢小山笑了,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笑起來,竟然有股子道貌岸然,老氣橫秋的味兒,“大姐,你這是明知故問,揣著明白裝糊塗呢!我聽說閻大豹打製的首飾都在你手裏,你要是真疼我的話,就都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