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有最煩心,隻有防不勝防,找上門來的更煩心,而且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大嫂,你在家嗎?”
說話的不是小雪,因為小雪正一臉懵逼地看著錢大雙;也不是小鵬,因為小鵬剛去了落月鎮,長了翅膀也飛不回來,是閻四豹進了院子。
“大媳婦兒,你看看你這院子亂糟糟的,這靈棚早該拆掉了!”
是的,這是吝嗇鬼歸榆花,也就是錢大雙的前婆婆。
歸榆花頗為自來熟的語氣,錢大雙聽了,就像似吃了蒼蠅一般膈應。
“小雪,我出去應付,你從裏麵插上門!”
錢大雙吩咐一句,就抬腳出了屋子,她的手剛碰到堂屋門,門就被從外麵拉開了,湧進來三個人。
歸榆花和閻三豹之外,還有一個濃妝豔抹,梳著元寶髻的女人,看著與翠紅樓的鴇兒年紀相當,但比不得鴇兒的徐娘風韻。
鬼原主忍不住嘟囔,“文媒婆怎麼來了?你小心點兒,吝嗇鬼又打你的主意了,八成是想嫁了你白得一份聘禮,你……你千萬不能答應啊,你的身子是我的,我遲早都要活過來的。”
所謂關心則亂,一碰到與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兒,鬼原主女人的直覺就異常敏銳。
鬼原主能想到的,錢大雙也想到了,而且還想得更多,這歸榆花十之八九想把她嫁給閻四豹。
歸榆花拉不開裏屋的門,推搡了幾下,還未出聲,裏麵就傳出來小雪的嚷嚷,“我得了重風寒,別吵我睡覺!”
這樣一句,歸榆花立即觸電般縮回去爪子,生怕小雪蹦出來傳染給她重風寒似的。
錢大雙老神在在,率先占據堂屋唯一的木凳子,冷顏冷色,“歸氏,我已經自立門戶,這兒是我家,我這個主人不歡迎你!”
文媒婆第一個臉上掛不住了,她這個行當到哪兒都是人家笑臉相迎,現在似個傻子一樣杵在堂屋裏,連口熱水也喝不上,她犯得著嗎?
見文媒婆抬腳往外走,歸榆花趕緊拉住了她的手,往她手裏塞了六個銅板兒,說是孝敬她的茶水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歸榆花舍了六個銅板兒,就能讓文媒婆耐心地站上一刻鍾,磨磨嘴皮子撮合這門親事。
“閻錢氏,嬸子我憐惜你還這麼小就守了寡,這才專門過來這一遭,閻大豹就是個沒福氣的,沒了就沒了,你看四豹這小夥子多俊,他可是閻家四兄弟裏長得最好看的,你跟了他,每天看著他這張俊臉就心裏歡喜,這日子哪就如蜜裏調油,越過越好。”
文媒婆說完這番應景話,就望向了閻四豹,意思就是讓他向錢大雙表個態,獻個殷勤什麼的。
閻四豹接收到文媒婆的示意時,他還沒回過神呢,在他的記憶裏,錢大雙就是個嬌嬌懦懦的丫頭。
所以當他聽說大哥閻大豹慘死,錢大柱夫妻倆雙亡後,還琢磨著錢大雙受了這麼大的刺激,即使不尋短見,也肯定是天天以淚洗麵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