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錢小山低頭不語,腹誹錢小川和小鵬一樣沒出息,為了一時的口腹之欲就丟了讀書人的清傲風骨。
飯桌上,錢小山完全融不進這個家的平和恬淡氛圍,比如錢大雙和小雪每人吃了一個包子和一個饅頭,而錢小川和小鵬每人吃了兩個包子和兩個饅頭。
比如他們四個舀湯時,都是隨意舀幾勺。
隻有錢小山一個人隻吃包子,一連吃了四個包子;也隻有他一個人每次舀湯時,故意撈裏麵撕碎的熏雞架。
這吃相實在是令人無法恭維,無從直視!
錢大雙眼不瞎,早就看在了眼裏,直到小雪,小鵬和錢小川齊刷刷地望著她,她才第一次說了飯桌上的規矩,“因為家裏的食物有限,所以大家吃主食時注意一下,每頓最多兩個包子,兩個饅頭。”
小雪這三小隻都是心裏雪亮,錢大雙這個理由好牽強啊,這和食物有限沒多少關係好嗎?是錢小山這吃相太難看好嗎?
而錢小山本人依舊坐得四平八穩,埋頭啃著一塊熏雞架。
錢大雙補充,“小雪,以後你煮湯時,將熏雞架上的雞肉用刀子刮下來,先燒水煮那些刮過肉的雞骨,等雞骨上的肉屑全溶在水裏了,用笊籬撈出雞骨後,再將那些雞肉剁碎放進鍋裏。”
小雪點頭答應了一聲,這樣的話,某人就不會這麼難看的吃獨食了。
錢小山依舊臉色如常,仿佛一個人沉浸在吃獨食兒的享受中,錢大雙隻好直接點名,“這家裏不養無用之人,所以下午我和小雪弄翠紅膏,小川拾掇院子連帶加固羊圈,小山和小鵬上山砍柴。”
錢小山被點名了,有反應了,委屈堆滿了一臉,“大姐,我在家裏從來沒有砍過柴,我是讀書人,怎麼能做這麼下賤的瑣碎事兒?”
錢大雙麵上笑笑的,依舊是如話家常的平淡語氣,“小山,因為以前有爹和小川上山砍柴,而現在爹沒了,你就得學著做這種瑣碎事兒,另外還有你自個兒收拾屋子,洗衣服,生火燒炕,如果你不想改變,那我這個家容不下你。”
小雪這三小隻絲毫不覺得錢大雙過分,尤其是錢小川早就忍夠了。
他一直認為自己應該尊敬哥哥錢小山,因此以前在家裏,他沒少做家務活兒,隻要母親孫蘭娣不做的,他幾乎做遍了。
收拾屋子,生火燒炕,做飯洗鍋,錢小川都做過,尤其是錢小山連自己的衣服都不洗。
錢小山裏裏外外的衣服換下來,都卷成一團裹進被子裏,錢小川不想母親受累,就幫著洗了。
而現在錢小山竟然說他做的各種家務活兒都是下賤的!
推而廣之,母親孫蘭娣,小雪,大姐錢大雙,在錢小山眼裏都是下賤的!
一想到這裏,錢小川心裏似塞滿了幹枯的茅草,又亂又堵,急迫地想找個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