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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等等不堪入耳的刻薄話,錢大雙隻當是一縷縷耳旁風吹過。
趙威耳朵深受荼毒,錢大雙又不是他老婆,她如何如何好與壞,他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此刻歸榆花這樣嗶嗶叨叨,趙威真的是煩透了,暗罵,這個老幹婆不回家換衣服,卻瘋狗一般咬住錢大雙不放,驀然間,他多了一念,難道是錢大雙夥同文瑞害死了她兒子?
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趙威想著他可沒有閑暇時間理會這種無憑無據的事兒。
有了前一次的驚嚇教訓,歸榆花並不敢湊得太近,她隻顧著直著脖子叫囂,沒注意到周圍的人都嫌棄地捏著鼻子。
錢大雙身後的捕快高強隻有一個想法,窮山惡水多刁民,他覺得錢大雙和那個老幹婆都不是啥好鳥兒。
縣丞陳嘉木沒有去文姓宗族的祠堂,而是選擇了在文瑞家裏查辦案子。
陳嘉木在縣衙裏的地位在知縣之下,他人之上,因此多年的官場曆練使得他深諳人情世故,處理公務也是八麵玲瓏,不會輕易得罪誰。
在文瑞家裏既顯得親民,又可以從細節處觀察文瑞是否生活作風有問題。
而且如果真如匿名舉報那樣,他不在宗族祠堂撤除文瑞的裏正一職,而是在文瑞家裏下達通知,那樣也極大程度的維護了文瑞的麵子。
因為身居官場,最忌諱樹敵,畢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萬一對方走了大運,站到了自己的上頭,那自己就要倒黴了。
但是,縣丞陳嘉木坐在文瑞家的炕頭上,一連喝了兩碗白糖水,他心裏就有了一些眉目。
如果文瑞經常挪用公使錢,那最起碼就會先改善一下他自己家裏的生活狀況。
但事實上,文瑞唯一的孫子鐵墩兒五歲了,可小家夥瘦巴巴的,兩隻小手瘦得似幹雞爪子,與鐵墩兒這個名字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甚至看著他喝糖水都眼饞得不行。
據文瑞妻子說鐵墩兒他爹,也就是文瑞唯一的兒子文六斤,一大早就和妹夫上山砍柴去了,而且文六斤的老婆昨天因家中瑣事被娘家人帶走了。
如此種種,陳嘉木由此初步判斷,文瑞即使挪用了公使錢,也沒有花在家裏一個銅板兒。
據說錢寡婦新婚喪夫,年僅十五歲,陳嘉木咀嚼了幾遍這一條,一個美豔卻寂寞的小寡婦在他的腦海裏躍然而出。
他心想,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難道說這個錢寡婦真的是生得如花似玉,勾搭男人很有一套,所以導致文瑞晚節不保?
揣著這個疑問,陳嘉木終於見到了被捕快帶進來的錢大雙,他定睛細看。
錢大雙身材纖弱得幾乎看不出是個女子,臉蛋長得一般的很,就屬於還沒長開的那種,而且還有一塊醜陋的胎記,而且她還穿著一身不值錢的粗布衣服,頭發上連根簡單的荊釵都沒有。
陳嘉木見多了油頭粉麵的小寡婦,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錢大雙這種毫無雕飾的樸素小寡婦,他心生詫異,難道是文瑞和這個錢寡婦都善於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