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錢大雙平時在家裏也沒少給小雪投喂精神食糧,比如在婚姻觀方麵,她崇尚的現代社會可愛而堪讚的一夫一妻製,比如在生活觀方麵,她一向是絕不好高騖遠,先摘可以探到的蘋果等等。
可到頭來誰知道小雪卻因深受封建糟粕的毒害,一下子就冒出來甘做富家妾的癡念。
錢大雙這樣想著,注意到在鄰近擺攤兒的一對中年夫妻始終望著他們這邊。
有意無意地,她的目光就撞上了這對夫妻中丈夫的視線,他尷尬地笑了笑,附耳對妻子說了幾句什麼,就起身走過來。
走近後,這個男人對著錢大雙拱拱手,壓低了嗓音,生怕誰聽見似的。
“小兄弟,我們夫妻並沒有惡意,剛才買你家繡品的那個小少爺是黃老財的幺子黃文苑,今年十三歲了,脾性古怪暴躁,幸好你們沒有招惹到他。”
不等錢大雙說什麼,小雪就湊過來插嘴,“叔,那你見過黃文苑的哥哥黃梓州嗎?他長得好看嗎?”
這個男人微微一怔,很快就了然小雪的少女心思,點點頭,依舊是是很低的嗓音。
“當然見過啊,我們夫妻就是黃家的佃農,黃大少爺的生母就是個美人坯子,可惜命薄走得早,所以,黃大少爺的模樣何止是好看二字足以形容的,這麼說吧,他可以滿足像你這樣的少女對男人的所有幻想。”
小雪似乎無視了一個細節,這個中年男人過來的目的是想和錢大雙說話。
她卻依舊興致勃勃地追問,“叔,黃大少爺多大了?”
男人微微蹙起眉峰,“過了這個年,十九虛歲!”
就在這時,他的妻子揚聲喚他的名字,他轉臉望過去,極致溫和地應了一聲。
除了文璿,誰都可以看得懂他妻子臉上顯露出來的警惕性質的不悅。
也是,沒有哪個女人能如是大方,大方到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與一個小姑娘嘮個沒完。
不過這個男人隻是往一旁撤開了半步,深深歎口氣,話裏有話。
“想我也是堂堂秀才出身,我妻子當初嫁給我隻想著好好地相夫教子,怎會料到我仕途不如意,淪落到這步境地,幸虧她不離不棄,總之就是人生不要期望太高,否則會經不起失望的打擊。”
不等小雪再問什麼,他望著錢大雙,“小兄弟,我說的話有道理吧?”
錢大雙笑著點頭,“不止是有道理,更是人生哲理,小弟多謝賜教!”
這個男人釋然地點點頭,轉身離開,返回了攤位,拿出水葫蘆,遞給妻子。
夫妻四目相望間,一切盡在不言中,連周遭的空氣裏都彌漫著情深融融暖如春,這份夫妻情不是恩愛二字足以形容的。
錢大雙深受感染,這才是愛情的本色模樣啊,他們是一對精神富有的患難夫妻。
至此她也明白了,怪不得那個男人說話頭頭是道,原來他是個失意的秀才。
不過她發現了黃文苑的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