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已經吃完飯的錢大雙有些難為情,“春生哥,店裏隻有鍾叔留下的一套舊被褥,我晾曬了一下,褥單也洗了,你和小四兒就擠擠湊合一晚,明天我就讓小鵬帶過來小四兒的那套被褥。”
文春生心裏暖融融的,生活竟然可以如此簡單美好,一時間,他除了點頭,竟然說不出隻言片語。
閻四豹嗤嗤笑著打趣,“春生哥,那個你先有個心理準備啊,摟著媳婦兒睡,與摟著我睡肯定感覺不一樣的,你就盼著翠葉早些養好身子吧,那樣你們夫妻一間房,我自個兒睡一間。”
這樣一說,文春生尷尬得俊臉泛紅,他不知怎麼的,就是放不開,依舊語塞中,隻是尬笑著。
因為現在要帶回去一些東西,而明天要帶過來不少東西,所以錢大雙和小鵬都背了簍子,不過小鵬搶了那個較重的簍子背著。
一天下來,錢大雙忙碌得似個轉動不休的陀螺,說不累是假的。
她自我安慰地尋思著很快就會步入正軌,等到文春生學會了做稠粥,等到閻四豹學會了做熏製品和蛋製品,還有一個小鵬幫著搭把手,她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大嫂,我挽著你的胳膊走吧,你這樣太慢了!”
終是,小鵬忍不住出了聲,語氣裏隱含著淡淡的嫌棄。
錢大雙搖搖頭,幹脆停下緩口氣,“小鵬,男女之防是一方麵,還有就是人言可畏,你和我這個寡婦嫂子拉拉扯扯的,好人家的姑娘都看不上你,那樣就等於毀了你!”
小鵬才不想這麼多呢,他隻想讓錢大雙走得輕鬆一些,既然錢大雙不讓他挽著胳膊,那他隻好拿下來她的簍子。
這樣一來,錢大雙輕鬆了許多,靠著樹幹歇息了一會兒,叔嫂兩人繼續趕路。
即便是小鵬背著個簍子,手上還拎著個簍子,依舊比錢大雙的步子快,時不時就把她丟到了後麵,然後一轉頭看不見她,又停下來耐性地等她趕上來。
就這樣,叔嫂兩人到了屯子口時,正是日落時分,錢大雙重新背上了簍子,讓小鵬去文清源家一趟。
可是小鵬不太放心,擔心她走著走著會累得摔趴下,最終堅持將她送到了自家所在的那條巷子口,才趕往文清源家。
錢大雙是想讓文清源在牌匾和幌旗上寫字,而且她衷心祈禱老天爺給她留點情麵,接下來的兩三天,千萬千千萬不要下雨。
因為現在早已經過了雨水節氣,隨時可能春雨伴著東風來,牌匾有出水簷擋著沒事。
但是幌旗被雨水一淋,那上麵的字就會被衝花變模糊,那樣,她還得買新的幌旗,還得讓文清源重新寫字,太麻煩了。
走進荊門,錢大雙一眼就看見那隻野山羊臥在圍欄裏反芻,寧靜安詳地望著她。
半天錦霞之下,這樣一個幽靜的小院,歲月靜好也不過如此。
可是,當她一步步走近堂屋門,東屋傳出來的惡語直往她耳朵裏鑽,她想不聽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