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雲舒醒來,環視不見陸羽,獨自出屋。昨日心思繁雜無心觀賞,原來這駱家宅子不但占地多且布景別致。江南春先綠,屋外綠叢繞繞繁花似錦,信步而行,竟還見三兩隻麋鹿白鶴於院中嬉鬧,盡是悠閑。
轉了兩個彎,昨晚送“醒酒湯”的少女蹲在道路旁摘花,見她走了過來,竟緩緩起身迎了上來,主動招呼道:“雲姑娘起的好早啊,不知用過早餐否?”
雲舒也是知曉昨日湯酒皆有問題,心中多了一份提防,不答反問道:“我來找昨日同我一同前來的陸公子,不知姑娘可否瞧到?”
倩倩搖了搖頭,也是不答,慢悠悠地回到花叢中,擷取兩朵花,一株紅色一株白色皆遞給了她。雲舒接過花來不解其意,心中嘀咕道:“她問的問題我不答,我問的問題她不答,再繼續交談也是無意。”
轉身方要離去之時,忽聽倩倩柔聲笑道:“這兩株花皆是此院中最為鮮豔可人的,采擷之人一時之間難以取舍便索性都采了下來,卻不知兩株鮮花若同時插於鬢角便會庸俗不堪,必將舍棄其一,實在可惜。若姑娘是位有心人,采摘之前應先明白自己心意,是偏愛白色還是紅色,選心中所愛獨取一支才是道理。”
雲舒板著臉,暗忖道:“無妄山相別之前,心中所思所想確是項尋,來到江南思之念之皆是陸羽,難不成真的應了那先前所說,誰在我身邊我便傾心於誰麼?如此的話,與水性楊花之女子有何區別。”
見她神色凝重,倩倩垂下了頭呆呆出神,過了一會,微笑道:“姑娘的心中若無從選擇,何不讓您的身體做決定呢?”
昨夜她與陸羽房中種種忽而印入腦中,幽黃的光,白皙的皮膚,堅實的臂膀,雲舒登時滿臉飛紅,突然轉身發足急奔,空留下身後永遠是一種微笑的倩倩。
雲舒埋頭奔走,不知眼前一黑,竟撞上一人,還未抬頭細瞧便聽到小太歲無比誇張的嚎叫聲:“哎呀,我的心啊,我的肺啊,我的脾啊,我的肝啊,一下子都被你撞散架了!”
雲舒眼珠一轉忽而傾身便倒,佯裝昏死過去。小太歲登時嚇得一個激靈,忙半扶起她,握著肩膀不住搖晃道:“小嫂嫂,你怎麼了?你別嚇唬我啊!”雲舒忽然大笑一聲,猛地抬起頭伸了伸舌頭,跳將而起,拍了拍衣角,道:“方才是給你表演下心肝脾肺散架之後的樣子,卻不知你這般膽怯,此時膽子是否也散架了?”見那小太歲一副皺眉受委屈的樣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忙又埋怨道:“大清早的你不好好走路跑來撞我,還給我甩臉色啊!”
小太歲眉頭深皺,大聲道:“我二哥哥出門叫個早餐而已,回來就不見了你,急的發動全莊上下來找你,你卻好,跑出來瞎撞人了,還反咬我一口!沒良心!”
雲舒臉上微微一紅,忙問道:“他人呢?”
小太歲走近身去,笑道:“不知道在哪找你呢……你還是先回房等他好了,你不是要去找姚覓嗎?快去吃飯,吃完飯咱們要上路了。”
雲舒胡亂地點點頭,轉身便走。卻聽那小太歲於身後又是一聲長歎,道:“嫂嫂……又走反了……”她慌忙回過身來,見那小太歲側身而立,展臂引路道:“算了,我帶你回去吧,回頭你又跑丟了,還要再找!”
雲舒吐了吐舌頭,二人並肩而行,緩緩行了幾步,那小太歲忽然停了下來,輕聲道:“小嫂嫂,若是可以,別總是讓我二哥找你,他這個人很苦,難得有掛在心上的人,你莫要辜負了他。”
雲舒向他望了一眼,淡淡的道:“你這莊子太大,我且不是容易走丟。若陸羽心眼小,隻能容下我一人,那我且不是無處可走了!”
小太歲顯然沒有聽懂她話中意思,皺著眉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卻發現她早已奔到了前方,忙又快步追上,口中大叫道:“趕明兒你們趕緊回陸家堡去,那兒地方小,你跑不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