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漫漫,路途遙遙,雲舒隻是不住地奔跑,沒有方向沒有目標,隻是喘著氣不住地跑著,因為若是她停下來,她的心就會針紮一般的疼痛,隻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難忍的心痛才能稍微得到緩解,可是她可以去哪兒呢?腳下一滑,她跌倒在地,便索性趴在地上放聲嚎哭了起來,哭得震天響,扯著喉嚨地哭。或許哭到天地失色才可罷休,反正她心裏已經沒什麼色彩了。
突然間,一隻冰冰涼涼的手掌,搭上了雲舒的肩頭,隔著層層外衣,她都能感到那手掌寒冷異常,不由得機伶伶打個冷戰,她忙是大驚轉身,脫口道:“是誰?”
夜色中,身後悠然地站著一位白衣女子,頭戴鬥笠,麵覆白紗,長發披散,瞧不出容貌和年齡,但身材嬌嬌小小估摸著應該與雲舒差不多的年歲。不過恰巧吹來一陣風,衣袂袍袖輕揚,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
雲舒昂起頭來,與她目光相對,隻是那一雙眼睛亦是潔若冰雪,好像水晶做得一樣,水晶的眼睛,純白的衣裳,冰涼的玉手,她就好像一個雪姑娘。隻是那雙眼睛雲舒總覺得很是熟悉,或許是因為自己一路奔跑大腦有些缺氧,苦思了半晌也沒想起在哪裏見過這雙眼睛。
那女子向雲舒伸來一隻手,樣子像是要將她拉起來的意思,雲舒心中充滿了問題,也不多想,順勢伸手與她相握,然而就在自己將要站起身來之時,那女子忽然撒手長袖一甩,雲舒不但沒能站穩,還狠狠摔了個大跤,腰股陣陣得疼。果然疼痛最讓人長記性,心中一凜,臉上一紅,笑道:“原來是你啊……”
那女子並不認為雲舒可以認得出她來,此時這麼說無非是一方麵詐她,一方麵掩飾摔屁股的狼狽而已,輕蔑一笑,這笑雖充滿了蔑視,可這笑聲倒真真是嬌柔婉轉,好聽的緊:“原來是我啊……那我是誰?”
雲舒伸了伸舌頭,翻身坐起,瞧著她那一副瞧不起人的眼神,長身而起,舉起了一隻不住發抖的玉手,作勢要往那女子頭頂拍落,見她眼光一閃,本能想躲卻好著麵子,兩隻腳死死地釘在地上,可抬到一半的胳膊已瞧出了那人的心驚。雲舒大笑道:“蒙著麵紗,戴著鬥笠,你不嫌累贅麻煩嗎?姚覓小姐的性情不是應該歡歡跳跳的嗎?扮神秘可不是很適合你!”
話音一落,那女子顯然一驚,一雙眼睛雖依舊冷漠但也顯然多了一分驚慌,連忙笑道:“你可真夠鬼扯的……”
“對對對,我說的不準確,確切的說應該是假姚覓。在十絕島喬裝姚覓還和假駱千行演出了一場蕩氣回腸愛情故事的奇女子!”雲舒這話故意說得抑揚頓挫,尤其是把“奇女子”三個字咬得清清楚楚。不等她開口,雲舒忙有接著道:“所以你也不能賴我說得不準確,我實在是來不及知道你的大名,你就跑了。怎麼這次來又準備是演誰?”
被洞穿了秘密,自然會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人行走江湖麵對武功閱曆皆不如自己的人,定然還是要裝出一份豁達,女子笑道:“好吧……你的運氣不錯,算你猜對了!”
“喂喂喂,什麼叫猜,願賭服輸好嗎?我是靠真本事洞穿了你虛偽的麵容,所以你還遮著那白紗做什麼?”雲舒說著伸手上去故意做出要扯她麵紗的舉動,女子忙於腰間抽出蠶翼短刀,喝道:“我會殺人的!你別逼我!”
“沒錯,你會殺人,而且你心裏最想殺的人就是我,可是怎麼辦,偏偏你現在還不能殺我……這種心情應該挺不是滋味的吧。”雲舒不管是說出的話還是說話的表情,都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這方麵她好像真的得了項尋的真傳,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又被猜中了心思,這讓那女子更加氣惱了。夜晚的風冷颼颼的,可她興許是被氣得夠嗆,不但臉憋得通紅,竟還覺得胸口憤憤,氣得發汗。她索性摘掉鬥笠,扯下麵紗,露出了真容,真真是個清麗秀雅的俏麗娘子,下巴尖尖,一張櫻桃小口靈巧而端正,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一抹不服輸的倔強。她淩目一轉,喝道:“你又是哪裏來的這些胡言亂語……”
“明明被說中了心思,不承認也就罷了,還說別人胡言亂語。你這個人真是頂沒意思的,怪不得總愛模仿別人過活。瞧著你現在的樣子挺漂亮的,姚覓的樣貌可遠不如你現在,不過……這張臉不會也是假的吧!”雲舒環抱著雙臂,故意把這話說得頗為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