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尋也不知道從哪兒又整出了兩匹瘦馬,瞧著也是病歪歪的樣子,好像比他們兩個一病一勞的活人還要疲憊,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被主人遺留在了這裏。套上了馬車,又在院子裏搜刮了一些糧食,放在車上。再給雲舒找了個舒服一些的位置,多加了個軟褥子,一方麵減少些馬車行駛而不能避免的震動,另一方麵也好讓她棲身靠一靠,一路上也不至於太過勞累。一切準備齊全了,他這才駕著馬車一路向北邊走去。他計劃的清楚,等離開了古月鎮,到個熱鬧一點的地方,就換輛四匹馬拉的大車,這樣她應該就不至於太辛苦。
沿途不見半個人影,一片荒涼,古月鎮就好像是被天地神靈都拋棄了的地方,沒有半點生氣。可漸漸地遠處倒見了活人,不是別人正是小太歲和諸葛小嘉,他二人相依相傍,越行越近。
小太歲也是一路不見活人,忽然見到前方來了馬車,得勁的開心,然而待他瞧清了馬車上的人,一時間又是氣不打一處來。蹭得一下便竄到了馬車上,抬手便向項尋一掌劈來。這項尋原本還想著給他打個招呼,卻見他沒來由便是這招,也是一片茫然,倒還是本能地出手抵擋,喊道:“喂喂喂,你發什麼瘋,我又沒惹你!”
小太歲又是連發數招,不過他本事本就比不上項尋,此時又急又氣,也是沒了招式,隻是一通亂劈亂砍,好像個莽夫一般,大喊道:“為什麼偷我的金箭翎?王八蛋,你還給我!”
項尋手撐直打,手腕驟的用力往下一沉,倏地便挑小太歲右肘,不想他這一掌用力十足,小太歲用掌一格,竟被震下了馬車,連退數步。小太歲剛剛站直了身子,啐了一口,張嘴作勢又要罵人,可還沒發出個腔來,不想那項尋身形奇快,飄風似的欺身直進,信手給了小太歲兩個嘴巴,生生把他沒罵出口的話又吞進了肚子裏。這小太歲火氣更旺,正待還擊卻已被項尋一個擒拿手拿著,甩力一捏,全身軟麻,再也動彈不得。
諸葛小嘉於不遠處將這一邊倒的鬧劇瞧得真切,卻並沒有上來阻攔。一方麵項尋的反應恰恰證實了她的猜想——他確實不是拿走金箭翎的人。而另一方麵,若是能製約住小太歲,也省去了她一些氣力。倒是馬車裏的雲舒聽得車外咚咚咚的一通動靜,掀起簾子,探身而出,問道:“怎麼回事?”一看和項尋打起來的竟然是鷹眼太歲,先是一驚,又是一喜,接著又蹭蹭蹭來了氣焰,一下子跳下了車,上前便是抬腳衝著小太歲狠狠一踢,嚷道:“你這個小子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有這麼對救命恩人的嗎?”
鷹眼太歲本就一直在吃虧,瞧著雲舒明顯是偏袒項尋,眼下兩個女人沒一個想著出手幫他的,那簡直比自己挨了打還要難受。剛是一歎,忽然又反應過來,怎麼這小嫂嫂又變心了,更是火冒三丈,罵道:“你這個婆娘,你有了情人忘了夫婿!你怎麼對得起我二哥!”不想雲舒卻笑著上前,伸手在他身上輕輕一拍,小太歲忙是賭氣將身子一側,一副痛徹心肺的樣子,嚷道:“現在想著拉攏我了?方才踢我的時候一點情麵都不講!我肯定要把你這些行徑告訴我二哥的!”
雲舒心念一動,心想若是陸羽來了又將如何?自己真的可以就此舍棄了他嗎?舍棄了陸羽好像就是舍棄了自己一般。她回頭瞧了瞧一旁的項尋,無奈地輕笑著搖了搖頭,又衝著小太歲一聲輕歎,道:“你愛說便說,我又不怕的!不過你大清早的發什麼瘋?”
自打剛才小太歲提到了陸羽,項尋便有些失魂落魄,注視著雲舒許久許久,又喃喃自語地似問非問道:“我想我也快瘋了!”
他這話的意思雲舒自然明白,可此時卻又是隻能假裝聽不明白,隻是淺笑立於一旁。可這小太歲卻是震怒已極,麵上一陣青一陣白,又是悲痛,又是憤恨,衝口嚷道:“你瘋什麼瘋,你是不是瘋起來偷了我的金箭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