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逾空好似闊天高楊一般立於井口一旁,手背在身後,一臉漠然地垂目而下看著項尋。兩個男人的心中同樣是複雜萬千,隻是相互微笑著不曾言語。好像是約定了一場打賭比賽,誰都不肯做那個先搖動身子的一個。又好像是一對良久不見的親友良朋,因為實在是太過思念而生生的想用目光將對方的心全部看透。
桑逾空突然想起趙月華的那句忠告,或許他確實應該考慮下項尋突然的出現會不會對他的計劃有所影響。隻是事已至此這個問題再去多想又不知能有什麼意義?他和他的角逐終究是要提前開始了,或許他在雲舒的心中會輸給項尋,但是他隻是乞求在生命的賽跑中他會是得勝的一個。項尋的到來會讓這場原本注定在他與雲展之間的角逐變得更加多姿多彩,他突然又開始無比期待。他期待看到同自己旗鼓相當之人輸給他的樣子,這份期待讓他猶如輾轉在罌粟花叢中沉醉癡迷欲罷不能。
雲舒見這兩人好似是學堂裏罰站的學生,一動不動的,感情這才是彼此心尖上的人吧……她那個不聽指揮的小腦瓜一旦開始構思畫麵,就如同長江之水由萬裏蒼穹之上傾瀉而來,一發不可收拾。越想越覺得那畫麵美好極了,忙是歪著頭瞥了瞥二人,又扯了扯項尋的衣袖,小聲嘟囔道:“你們倆不會是愛侶吧,這般曖昧地笑著看著對方,一動不動……”
估計是因為項尋離她距離比較近,她的話聽得比較清楚,便先一步破功敗下陣來,破涕而笑。他轉過身輕輕地擰了擰雲舒的鼻子,一臉無奈地笑道:“小傻瓜,你都想什麼呢?”
雲舒噘著嘴一臉的不樂意,一瞬間竟然在想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這兩個人是不是真的會成為很好的朋友。這個想法忽然讓她覺得有些害怕,忙是轉回了思緒,衝著項尋和桑逾空各翻了個白眼,嚷道:“我說你們倆個能不能隨便哪個先把我救上去再說?至於你倆若還是想繼續曖昧對視,不管是項尋爬上去還是大師您跳下來,你倆待我上去之後再商榷,可好?”
桑逾空笑而不語,雲舒說出這樣的話實屬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就是這麼喜歡她胡說八道。項尋抬頭瞥了眼他,心中不禁感歎桑逾空竟然已經可以這麼光明正大窺視雲舒了,難不成把他項尋當成了透明人?他強忍著一肚子的髒話,轉過身輕柔地撫摸著雲舒的後腦,笑道:“沒辦法其實我也很苦惱!誰讓我生得好看,他偏偏又樂意看我,我也無法……不過你別擔心,我隻喜歡看你。”
話音未落,項尋彎腰起身將雲舒攔腰橫抱而起,雲舒見勢自然而然地將臂彎繞在了他的肩膀上,忽有些羞澀,含著首,但絲絲紅暈早已盈上麵頰。井下的潮氣蕩然無存,此刻她能感覺到的隻有他懷中的柔情暖意還有她自己一顆活躍跳動的心。
項尋確實喜歡極了小鹿一般的雲舒,他心中懊悔方才井口被封住,二人被困於井下之時,自己會不會太過君子了一些,大好良機竟然這般錯過了。想到這裏他忽然勾起了那日在北方的鎮子裏,在新婚的房間裏,他們早已坦誠相對過了。
他的臉竟也是迎上了一抹子的緋紅,笑意迎麵,嘴角一撇去掩蓋自己那微微羞惱的情緒。二人都感覺到彼此的不同,隻是項尋更清楚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他腳下淩風,借力而起,隻是在一個轉身之中雲舒便同他一起離開了井底。雲舒臉上的紅暈還來不及消卻,在她再次定下神來的時候,青天已經不是隻有井口般大小,而是一眼望去廣闊無垠。
外麵的空氣舒暢了許多,不像井下連空氣都是潮濕陰冷的,但是此刻雲舒又覺得如果在項尋懷中不管是在井下還是山上,她都覺得挺不錯的。至少在封閉的井下他們可以假裝自己與世隔絕相依相存。心中的小心思有點要暴露,她才反應過來已經從井下出來多時自己卻還在他懷中。
她垂著頭小聲地嘟囔道:“快放我下來。”
項尋自雲舒神遊之時便一直在打量著她的臉龐,他們兩個人好像約好了一樣完全忽略了身旁桑逾空的存在,不過桑逾空這個人在或不在都是靜默不語。項尋隻想去洞徹懷中這個小女子的心思,他心裏明白自己懷裏的女子何嚐不也是試圖去洞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