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呼嘯,不知何時風已轉急,崖口的風比任何地方的風都更淒涼。
樓煜文緊緊握著刀,掌心在流冷汗。冷汗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流出來的,而是因為痛苦的折磨。沒有人會想到他此時的出現,更不會想到他還帶著腰間刀。隻有他清楚地清楚拿出這把刀已經說明他做好了抉擇。
空氣一時間凝聚住,襯托著風更勁了。
雲舒輕咳了一聲打破這種尷尬的相持,佯作驚喜地衝到樓煜文身側,一把奪過腰間刀,左右隨意瞄了一眼。這把腰間刀自她出嫁那日離開她腰間之後,終於又回到了她的手上。這種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微妙,落凰穀配著腰間刀,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改變他們命運的那場送嫁。她笑道:“這是我們暮雲莊的寶貝,自然是我收著為妙,不過煜文你又是由何處得來?”
樓煜文低頭不語,他不會回答所以他選擇不答,這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但是很明顯他此時的神色竟分明是殤憂之色。
雲展亦是走上前來微笑著接過雲舒手中的腰間刀,卻並不做打量,輕聲道:“既然是我們雲家的東西,那自然沒有理由成為對手的兵刃,此時我拿著正是合情合理。我有了兵刃,項公子也來了幫手,如此便是再公平不過了。”
這哪裏是公平?這簡直就是在要“項尋”的命啊!
雲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項尋。項尋石像般站在哪裏,沒有動,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他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別人所有的決定於他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
趙月華雖說依舊站在原地,卻突然咯咯笑道:“說好的單打獨鬥怎麼轉眼卻成了三人混戰?那不如我同雲妹妹也加入得了,那樣豈不是更加熱鬧?隻是不知道如此得出的勝負還做不做得了準!不過話說回來,若是由我看來,這腰間刀是暮雲莊的不假,但確是樓煜文帶來的,總不好讓人家樓小哥給自己公子的對手送兵器吧?傳出去樓小哥豈不是平白擔了與主不善之責?所以此刻這把刀不管是給雲公子也好給項公子也罷,都還算說得上道理,但是給誰用對另一方而言都是及其不公平的。”
雲舒眨了眨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趙月華竟好像突然腦子冒了靈光,想出了這麼一套讓人反駁不了的說辭。或許當一個人真正為心愛之人著想的時候,她飆升的不單單是武力,還有突然開竅的智慧。雲舒訥訥地笑道:“既然如此這腰間刀就由我收著便好,他們各打各的。”
趙月華不緊不慢地笑道:“如此本是最好,隻是眼前這二人,一位是你的哥哥一位是你的情郎。若真是到了難解勝負之時,隻怕小妹妹會忍不住出手,到時候情真意切若真是不小心傷了誰,豈不是讓人傷身又傷心?”
雲舒有些煩躁,她討厭這種智慧被碾壓的感覺,要知道往常這種讓對方跟著自己步奏走的角色都是由她來扮演。此時忽然開竅了的趙月華,竟然讓她有些招架不住,隻得厲聲道:“我既不會功夫何來出手一說?”
“非常情形之下,一切都不好斷言。”
“那你倒是說,如何才是最好?”
趙月華等的就是這麼一句,雲舒出口之時立即便後悔了起來,她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想法。果然聽到趙月華笑道:“此處再無他人,若將這腰間刀交給這位煜文小哥,他定然忍不住出手助自家公子,所以交給我這個局外人,不是最合適不過的麼?”趙月華眼光一淩,瞅了瞅麵無表情的項尋,又馬上收回了眼眸,她簡單地稍作停頓後接著說道:“你們這麼多高手在此,我也不可能帶走腰間刀!”
這個提議聽起來確實無可挑剔,但雲舒卻本能的想要反駁,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不想一直在一旁暗笑著的雲展卻忽然截口道:“月華姑娘所言甚是,處處都是替我著想。”說罷他於雲舒手中迅速接過腰間刀走到了趙月華身側,抬手交給她,轉目望著項尋,笑道:“此處確實唯有月華姑娘稱得上是真正的局外人,由她保管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了,項公子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