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實際上他們缺的都不是時間(1 / 2)

隨後嚴方任就被第五榮推在身前。歸晚院沉重的鐵門緩緩打開,鉸鏈與鉸鏈之間發出摩擦的嘶吼,一股特有的揮之不去的味道撲麵而來。

踏入鐵門後,鉸鏈又嘎吱嘎吱地把兩扇門拉上。兩人一路穿過院內,目不斜視。

歸晚院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陰森可怖,相反有的地方還挺明亮的。院內的光線和它的布局陳設一樣,帶來的是細思恐極的不和諧感和壓抑,讓院內久留的人精神被一點點摧毀,逐漸認知錯亂直至瘋狂。甚至院裏每一點聲音變化都經過精心設計和長久的實驗驗證,以達到最佳的壓力效果。

所以就算是第五堂的人,進來後也盡量不左顧右盼,辦完事兒就麻溜地出去。

走到其中一扇門前,嚴方任回頭看了眼第五榮,第五榮示意他開門。他便把手放在門上,用力一推。

歸晚院的門從外麵打開隻需要推一下,而從裏麵則需要複雜的一套操作公式。嚴方任這麼一推,門慢慢向內滑開,一股陳腐的血腥味從黑黢黢的門裏湧出。

他等了片刻,好讓眼睛適應內部的光線。

然後,他就僵硬在原地,心髒劇烈地跳動著,胸口開始疼痛,而這疼痛又向周圍蔓延。他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胸口。

歸晚院內的新人,正是兩年未曾出現的瑞安瀾。

嚴方任看到的瑞安瀾,不是當年活蹦亂跳的小女孩,而是琵琶骨被一對鐵鉤穿透,四肢被鐵鏈禁錮,從頭到腳都是傷口的勉強能稱為人的東西。那些傷口有的已經焦黑,有的還在往外滲血,有的能隱約看到森白的骨頭。

這兩年瑞安瀾身量拔高了些許,本應有著與年齡相符的盎然生機,現在卻如破敗的布偶。

身後,第五榮輕聲道:“本來我們也不屑於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方法,但實在是其他方法都試過了。她既無所求,也無所懼,就連對疼痛的感知似乎都要比常人遲鈍很多。”

嚴方任的手在發抖,漸漸的,他感覺自己腦後的頭皮都顫抖了起來。眼睛變得幹澀疼痛,耳朵裏嗡嗡直響,聽不清第五榮在說什麼。

瑞安瀾懶懶地抬起頭,睫毛和頭發都被血凝固成堅硬的綹,嘴角天然有一道下沉又上揚的弧度,仿佛是無聲的笑。她盯著嚴方任瞅了半天,努力回想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不是在哪兒見過。良久,她輕輕“啊”了一聲:“是你。”

見瑞安瀾認出了嚴方任,第五榮拍拍嚴方任背,退了出去,留他們二人獨處。

嚴方任勉強能感覺到第五榮出去了,但他並做不出什麼反應,依舊愣愣地站著。反而是瑞安瀾忍不住先笑了,但是臉上受了傷,笑不利索,她隨便意思了一下就收起了笑容:“嚴方任,愣著作甚?”

瑞安瀾肉體飽受折磨,精神卻好像還不錯。普通人在歸晚院別說一個月,一周都不一定能撐下來。她卻對周圍詭異的環境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嚴方任張了張口,發現自己嗓子僵到發不出聲音。他又試了兩次,總算擠出一點破碎的聲音:“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