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獵場。
“耶律靖辰認定了包炯便是他的兄長耶律靖洪……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仁宗皇帝的臉藏在細密的竹簾之後,讓人看不分明他臉上的表情。
“陛下……”包拯欲言又止。
“不必拘謹,說便是。”
“若要臣作為包拯來回答,那不是什麼好事。”包拯坦言道。
“不舍得?”
“的確如此。”包拯苦笑道,“一年多以來臣早已把他當作了自己的親人,即便……也是不想的。”
“那,作為朕的臣子呢?”
“……此事有利有弊,”包拯歎了一聲,“耶律靖辰想必已經給了條件?”
“包炯現在還記不得前事,耶律靖辰也沒什麼確鑿的證據能證明包炯即是他的兄長——種種證據俱是旁證,雖然加在一起有了些分量,但也做不到確實證明……”仁宗低聲道,“因此他提了條件,若是朕將包炯派去大遼,那本次的和書可以做出極大讓步——甚至,修改檀淵之盟約定的助軍旅之費也不是不行。”
自從多年前定下檀淵之盟之後,那筆歲幣就一直是紮在大宋心頭的一根刺,倒不是出不起,隻是那象征的屈辱,實在是……讓人難受。
“耶律靖辰做得了主?”包拯訝異道。
“他做不了主,可是那蕭皇後做得了主,蕭皇後對自己的長子思念極深,隻要‘耶律靖洪’能歸遼,免了歲幣或許都是可能的……”
如果包炯能聽到這段對話,想必會為了自己的身價而無語——一個包炯價值十萬兩白銀二十萬匹絹(順帶一提,二十萬匹絹相當於三十萬貫,宋真宗之後銀貴錢賤,三十萬貫約合十五萬兩白銀),而且這前麵還要加上一個“每年”的附注……
哪怕是按照現代銀價,每公斤三千五百元左右,包炯的身價也是四千三百七十五萬人民幣——每年,這筆“工資”已經是一個極為驚人的數字,若是換作宋朝一兩銀子差不多等於千多元人民幣的購買力,包炯的身價則躍升為兩億五千萬人民幣——每年!
這麼大一筆錢的代價僅僅是一個人,交出去不僅僅可以換這麼大一筆錢還能省掉此人每年的俸祿,看起來似乎劃算得很。
“可若包炯真的歸遼,假以時日,這筆歲幣……可能又得交出去了。”包拯沉默半晌之後,淡淡道。
話說得或許尖銳了些,可是並沒有什麼差錯——遼人天生便有英雄情結,一個力大無窮又武勇驚人的將軍往往可以激發出他們十倍百倍的鬥誌,而若是再加上耶律靖辰多智近妖的謀劃,遼軍鐵騎的威力……
“短則三年,多則五年——這是龐統之前給我的數字。”仁宗苦笑道,“即便是他也不敢妄言取勝,還說之所以這麼長的時間還是算上了包炯不願與宋廷為敵磨蹭的那些時間。”
“龐統……”包拯皺了皺眉,搖頭道:“既然是此人所言,那多半是可靠的。包炯的心性臣也算是了解,他不是凶戾嗜殺之人,可若是必要時,也決不會手軟……”
“換言之,若是不再把自己當宋人,此人上得戰場。”
“……是。”
“……也不知耶律宗真還能再活幾年?”仁宗低聲道。
“陛下的意思是……”
“如果在包炯還在當自己是宋人的時候讓他成了遼國的皇帝,那……”
“陛下,您覺得——耶律靖辰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麼?”包拯很快的打碎了仁宗不切實際的妄想,“況且,包炯對遼人宋人慣來是一視同仁,也不可能為了大宋……他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