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炯醒來的時候,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
那遼國來的惕隱司的官兒給國內去了信,闡明了事情經過,重點突出了耶律靖辰曾經殺兄如今又幹脆試圖弑父的事情,攪得遼國政局一陣混亂。
蕭皇後的手腕畢竟還是有的,之前不過是覺得自己的孩子怎可能傷害自己疏忽大意了,如今發現竟是這樣,難免惱怒,不少和耶律靖辰來往密集的官員要麼降職要麼削官,一些與他交好的將領也從前線撤了回來。
自毀長城這種事也不僅僅是宋人做得出來——龐統如是說。
在遼國政局因為這件事情所帶來的波動平息下來之前,遼國是沒有什麼心思再和大宋開戰了,對大宋來說,這倒當真是一件好事。
耶律靖洪皇子身份既然被揭穿,那他也沒法再繼續逍遙下去,隻能老老實實認命,準備回國。
耶律靖辰殺兄弑父罪大惡極,然其既已畏罪自殺,也不再多做追究。
遼國人順便提到了某個倒黴的被卷進此事的禦前四品帶刀侍衛,稱其實在是遭了一場無妄之災,十分倒黴,由於做下這件事的是前太子耶律靖辰,所以遼國意思意思的送來銀兩若幹作為安撫之禮……
然後等耶律靖洪拿到這說法之後,瞟了眼就大筆一揮,把上麵的金額翻了個番兒。
“算是給徒弟你以後安家成親用的。”耶律靖洪毫不在意的拿自家國庫裏的錢慷慨道。
包炯翻了個白眼,扭頭就把錢送進了開封府內庫。
“喂喂,你好歹留點兒給將來的娘子當聘禮……不然誰嫁你啊。”耶律靖洪恨鐵不成鋼,可惜包炯全當了沒聽見。
然後……
然後,就是分別了。
作為太子,耶律靖洪要為他的國負責。作為兒子,耶律靖洪要為他的父母負責。
“倒是沒什麼,反正我也逍遙了這麼多年。”耶律靖洪笑著對包炯說道,“如今不過是回去盡個責任,不算什麼。”
包炯望了他一眼,皺眉道:“你多大?”
“今年二十有五——”
“……”他居然管一個比自己小了兩歲的人叫師父!
包炯鬱悶不已。
“不過說起來,本來我是不打算承認我是誰的。”耶律靖洪閑閑道。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本來我是打算讓你弄到這個太子身份的。”耶律靖洪放下手中茶杯,悠哉道,“我原本的打算是幫你弄上那個紋身,然後讓他說不出別的話來,如果他想殺了你,我就幫你‘解決’掉。”
他聲音平靜,仿佛不久之前看著耶律靖辰屍體沉默了整整一天的那個人不是他。
“……什……”
“當師父的送不了你什麼好東西,送個皇位還附加了一堆麻煩……嗬嗬。”
“你要……送我?”那是一個國家、一個皇位,這家夥居然說送就送了?
“是啊,有何不可?”耶律靖洪笑嘻嘻反問道。
“……”包炯無語。
“不過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壓根不想當這個皇帝……嘖,做了無用功。”瞟了徒弟脖子一眼,耶律靖洪咕噥道。
“什麼無用功?”
“沒什麼……”耶律靖洪眼睛轉了轉,迅速轉移話題,“唉唉,人家都是師有事弟子服其勞,怎麼到了我這兒反而轉了過來?有徒如此當真三生不幸~”
包炯看著那邊長籲短歎的耶律靖洪,不由覺得拳頭癢癢。
這人……真能把人所有的感謝都氣跑掉!
又磨蹭了幾日,耶律靖洪終於要出發前往遼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