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眼下的局勢算是危機四伏,可是這危機沒法說給別人聽——葉添的事情本來就沒多少人知道,當初結案的時候也沒有寫在陳表上,現在包拯想找個由頭調查都覺得無從下手——大半年都過去了,原本就算有些痕跡現在也都沒了,一個能滿地亂跑的大活人天知道他能跑到哪兒去?
而包炯知道的那些“危機”更是不能跟別人說。告訴自家祖宗最近小心因為隨時會有天雷劈下來?作為一個正統儒家學生,包拯對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抱持的觀念是典型的敬而不信,會信包炯無憑無據的話才見鬼……
最重要的是,雖然他們心裏都有事,但是開封府一如既往地不可能風平浪靜——這不,西夏人又來了。
“遼人完了又是西夏人,這些蠻子還真是喜歡往大宋湊……”白玉堂如此評價道,說到一半他順便想起了讓某人功成名就的那一戰,於是隨口又對包炯說道:“包小狗,你猜猜當初被你撂倒那個家夥會不會又來找你麻煩?”
“讓他來!”包炯輕輕哼了聲,非常爽快地一揮手。
白玉堂對此大為讚賞:“說得好!這才是男兒豪氣!”
“咳咳……兩位,在討論什麼是‘男兒豪氣’之前,能不能先考慮一下你們在哪兒?”一旁傳來兩聲飽含無奈的咳嗽聲。
包炯瞥了眼旁邊錦衣華服人模狗樣(前者陳述事實,後者表述心情)的龐統,懶洋洋答道:“西夏行館外邊,怎麼了?”
沒錯,包炯和白玉堂肆無忌憚地鄙視著西夏人的地點,就是人家的行館外頭——包拯代替作為地主的皇帝本人前來對使節進行親切友好的慰問,三名禦前四品帶刀侍衛是陪同。眼下展昭陪著包拯進了房間,包炯和白玉堂在外麵侯著——順便肆無忌憚地鄙視著人家的能力。
至於龐統為什麼在這兒……
包炯掃了眼殿前司都指揮使大人,不說話。
龐統聰明的從那個眼神裏麵讀到了“有話快說無話滾蛋”的深刻寓意,立刻開口道:“好事,尤其是對你來說。”
“能是什麼好事?”包炯哼了聲。
“咳……”龐統意味深長地咳嗽了聲,“桃花。”
“……啥?”
“你的桃花運——七日前你可曾去過城外?”
包炯歪頭回憶片刻,點頭道:“去過。”
七日前出了一場分屍殺人案,包拯到了現場之後花了半個時辰破了案,凶手招認了自己把其他屍塊埋在了什麼地方,然後包炯受包拯之命前去尋屍……
“當時戶部尚書的小女兒也在城外,她是去給自己臥病在床的祖母上香祈福的。結果撞上了幾個不長眼的……”
“然後包小狗你去見義勇為了?”白玉堂興致勃勃道。
“我是教訓了那幾個家夥。”準確來說包炯一露麵那幾個小混混就嚇趴下了——開封府誰人不知心狠手辣的包小狗?
包炯也沒太下黑手,隨便教訓了一下就讓那幾個家夥滾了,然後順口安慰了一下受害人。
但問題就出在那個“順口安慰”上……
“嗯,那就沒錯了——恭喜,戶部尚書的千金看上你了。”
“……啊?”
對包炯來說,毆打幾個調戲婦女的小流氓這個等級的見義勇為說不上天天有也至少是三六九,實在不足掛心,這不才過了七天他就得借助別人的提醒才能想起來了。但問題是,對於那養在深閨難得出門的大家閨秀來說,那一瞬間威風凜凜的包炯實在是她一輩子也隻見過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