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輕聲的話語，原本處在遊神狀態的蘇棗，內心不由地“咯噔”一下，暗叫一聲不好，忙抬頭看向了葉允然。
隻見葉允然轉動著手中的杯子，眼眸低垂盯著杯中的水一動不動。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葉允然黑長的睫毛嬌弱地垂著，時而輕輕顫抖一下，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憂鬱。
丁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蘇棗眉眼一撐，沒好氣地瞪向了他。
丁穀悻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劉海，受傷的這些日子，他雖被要求呆在府中養傷，但外頭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葉老夫人離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把手輕輕搭上了葉允然的肩膀，丁穀放柔了語調，“允然，你有沒有想過老夫人或者隻是希望你能快樂些？”
他的外祖母就是這樣，雖然整日說要他參加科舉考試，未來好和大哥一樣繼承父親的衣缽，可哪一次不是看到他練武就樂嗬嗬地誇他有當將軍的風範。
葉老夫人疼愛葉允然對他外祖母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聽說當年葉家族裏的一些同齡小孩就是因為嘲笑葉允然傻，被葉老夫人家法好好伺候了一番，這事當時還鬧得幾家人不愉快了。
見葉允然垂著頭不語，不知道是否聽進了自己的話，丁穀輕咳一聲連忙轉移了話題，“對了，你猜剛才我在金陵街上看到了什麼？”
“什麼？”葉允然雖情緒低落，但也被丁穀神秘兮兮的語調吸引，他抬頭興致缺缺地看著丁穀。
丁穀得意地瞄了一眼蘇棗，才回道：“你猜猜看，我保證你想不到。”
“……”
豔陽漸漸落下地平線，殘留的晚霞布滿天際邊，遠飛的大鳥在橙紅的幕布下，撲騰著翅膀歸了巢。
丁穀與葉允然敘敘侃侃，從天南地北到雜事日常聊了好些時辰。葉允然直到被葉夫人叫走，才囑咐了蘇棗負責送走丁穀。
此時天空已經有些暮色，葉府大門外的大紅燈籠剛被下人點亮。在夏風的吹拂下，悠長的影子投射在了花崗岩石板上，晃晃悠悠。
“你家少爺這些日子都還好吧？”臨上馬車前，丁穀看著蘇棗，忍不住詢問道。
方才他沒有問，但不代表沒有察覺出葉允然的變化。
“不好。”蘇棗看著他，如實說道，麵上沒有一絲的波瀾。
丁穀一點也不意外這個回答，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老夫人從小就陪伴著他，這一離世，對他來說打擊確實很大。這府中能讓他開心的人，怕是沒有幾人了。”
丁穀莫名其妙的話，聽得蘇棗有些懵懵懂懂，“丁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能讓葉允然開心的人沒幾個？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丁穀搖搖頭，“沒什麼，你好好照顧他吧，我先走了，過幾日我再來看他。”
見丁穀一雙桃花眼上微彎著不說，蘇棗自是識趣地不問，頷首恭送了他，“丁少爺放心，少爺這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