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木頭!”
歐飛耳邊回蕩著一個女人的聲音,飄渺在空氣中,他向四周看,卻一個人也沒看到,竟隻有一片樹藤蔓繞的密林。
“你是誰?”歐飛向林內大叫。
嚶嚶
幽暗的深林內停止叫喊聲卻傳來的女人悲哀的哭泣聲,悠悠地從深處飄來。
前麵有人!
歐飛定睛一看,隻見一個女人赤裸著背,白皙的皮膚裸露在陰樹之下,絲絲秀發挽成一個鬆散的小發髻,她沒有轉頭,手裏拽著一件白色T恤掩住胸前,脖子處的線條性感迷人。
那件T恤……是歐飛的!
歐飛一眼認出,驚歎不已,她到底是誰?怎麼會拿著他的衣服?
“你忘記我了,忘了,忘了!”女人不停哭泣。
歐飛皺起眉頭,腦中不斷回憶回憶,但是……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咚咚
“起來沒有呀?”一個清脆的聲音闖入腦海。
“嗯!”他微睜雙眼,隻見陽光從頂端的窗射進來,他眼睛有些刺痛,猛地坐起來,看看陌生的周圍,腦子定一下神,才想起昨日三娘說服的寨主將他放出寨獄,出獄後,他還是被安排在林邊的老屋住,說是在這裏住,不如說是被軟禁起來,寨主仍不放心,派了兩個人日夜看守,他出入都不能離開這兩個人的視線。
“到底起身沒有?”那個聲音有些不耐煩了,仔細聽,原來是兒妮。
歐飛應了一聲,走到門邊把門打開,隻見兒妮精神爽朗地坐在門口,嘴嘟得可以掛個籃子。
“手都敲斷了,還不起來,睡得像死豬似的。”兒妮這丫頭,嘴上功夫可不小,得了理就不饒人,一手捏著發梢,一手叉在腰間,不耐煩地說,“三娘姐找你,快去吧。”
“這……”歐飛臉上表情不大自然,看看站在門左右兩邊的兩個如同門神般的看守,好像在征得他們的同意似的。
“咳!”其中一個細眼高鼻的看守突然咳了一下,定睛一看,歐飛認出他就是在寨獄做看守的那個二十來歲的後生仔,兒妮叫他作爾東哥的。
“不用咳了,我會考慮的,再說這個事兒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我還得回去問過阿爸。”兒妮眼珠一轉,俏皮的嘴開口說話了。
“別去太久,一個時辰後就回來。”隻見那個爾東裝腔作勢地吩咐道。
兒妮一把拉住歐飛的衣服,也沒回答那後生,徑直向林子裏走去。
“你剛才說的話,我聽不懂,到底什麼事?”歐飛認得上次在寨獄裏也聽到了兒妮和爾東的對話,但一直沒弄懂,似乎是什麼交易。
“沒什麼!他想來說親的。”兒妮一臉輕鬆地說道,她走起路來左蹦右跳的,一臉機靈的模樣。
“說親?”歐飛還有些不可思議,“你們上次在寨獄裏也是在說這個事兒嗎?”
“上次?”兒妮鼓著嘴回憶,“上次是說約我去海邊,互贈喜物。”
“你的意思是,你為了幫三娘救我,跟他交換的條件是說親?”歐飛無法相信,被眼前這個十足稚氣的小丫頭說得如此輕鬆的一件事,竟然是說親,“你喜歡他嗎?”
“喜歡?”她似乎從沒想過這件事,於是側看著天,“不知道,總之能幫到三娘就行了,其他的沒想過。”
“哎呀!你放心吧,我到時跟他說我阿爸不同意就完了,”在她的內心,這些算不得什麼大事,“再說了,他今年二十,男有二十難呢!不能嫁娶。”
在古猞族,有“女有十八難,男有二十難”之說,也就是說女人十八歲不能嫁人,男人二十歲不能娶親,這一族規已有數千年,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至關重要,男女間可以私下交換定情物,但如果沒有父母之命和媒人則是無效的婚姻。
兒妮說完向山林深處方向跑去,歐飛卻陷入沉思,他隱隱覺得,這件事將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遠處一個背影徘徊在樹林之中,柔美的秀發挽成一個發髻,發髻上插著三根銀光閃閃的發針,一身紫色修身布服,手上紫色護腕,腳上穿著布底“虎攻鞋”,鞋頭高昂,修長的小腿上一個紫色繡花綁腿,手裏拿著一支精巧的竹棍,旁邊那條叫洛哈的獵犬正到處嗅著什麼,一身威武打扮,這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