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麼?說吧!”歐飛見三娘欲言又止,便知她的顧忌。
“像狼!”三娘不再遮掩,單刀直入。
“狼?”歐飛一掃方才的憂傷,理智地回憶起那日的情景,那個像父親的人,在樹叢中竄入林深處,四肢著地,手指曲伏,指甲黑長,回頭時咧嘴一嗷竟隻見前麵兩隻利牙,倒真像是一匹示威的狼。
想到這裏,歐飛不禁腿腳有些軟,往後退了一步,父親怎麼變成狼的模樣?難道真的有狼人之說?回頭想想,方才見那瘦弱的小狼時,三娘的反應有些不自然。
正欲問什麼,隻聽三娘開口了:“要說起狼,我倒是奇怪,我們族裏的這些山頭從不見狼,如今竟有這檔事兒。”
“你是說這裏這些原始林內一隻狼都沒有?”歐飛驚住,如果說是這是一座專供遊客度假的山沒有狼,他完全相信,問題是這些海拔都在幾千米的山,山林內生態環境完全原始,奇木怪石到處都是,怎麼可能沒有狼?
“聽村裏的都老說,祖宗與狼族有仇,早在千年以前已將狼族格殺,如果族中出現狼…”三娘一邊回憶一邊說,突然眼中透出恐懼,“出現狼,族裏會有大難!”剛說完,她自已被嚇一跳,“不行,我得回去稟報阿爸,難道神靈之言顯靈得如此快?”
“等等,方才那隻小東西不足為患,千萬別打草驚蛇,再看看是什麼情況吧!”歐飛見三娘有些衝動,趕緊穩住她,“如果弄得寨子裏人心惶惶就不好了。”
三娘聽了,也覺得有理,於是按捺心中的衝動,卻又想知原由。
“如今唯一生存在族內的狼就是神靈地裏頭的盤麟狼,而那些據說是許久之前一群叛祖的人生下的崽子,那盤麟狼被困在神靈地,是來不了這裏的,看方才那物的樣子,也不是盤麟狼。”三娘說時眉頭緊皺,聲音壓得很低,周邊一片死亡般黑色寂靜,歐飛突然腦中一陣翻騰,又有些莫名影象閃過。
嗖
整個人恍惚無常,腦內如刮起風暴,他像被吸入一個無底深淵。迷霧中,一群黑毛紅眼的狼將他團團圍住,口中鮮血直流,它們氣喘籲籲,怒視他,正欲向他撲來。
“木頭!”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背後發出,他一轉身隻見紫光一閃,眼前一片漆黑。
“呼呼呼!”歐飛口中不停呼氣,雙手抱住頭,額頭上的汗珠豆般大,臉色發青,緊閉雙眼。
“喂!喂!”三娘推著歐飛,隻見他半日沒睜開眼,她知道又是腦傷發作了,於是從衣兜的香包內拿出一條如麥穗般的東西放入歐飛口中,歐飛輕嚼了一會兒,表情緩和許多,慢慢睜開眼睛,這才知道是幻覺,但他肯定這是回憶的片段,這段時間來,他多次有這種情況發生,而都是依靠三娘從山中采來的回魂草度過難關。
話說這回魂草歐飛以前知道它有解毒功效,但並不知道它僅也有安心寧神的作用,三娘說,她所采的草藥都是在山上那個吸足日月靈氣的懸崖邊采摘,那裏生長的植物都有特別的功效,就如上次她幫他敷的山藥,說出名字來竟就是些普通草藥,但用起來則功效奇特,讓歐飛難以置信。
“你說的盤麟狼,我好像見過,”歐飛臉上的表情足以嚇死人。
“這樣看來,你從神靈地過來是事實,但你單身匹馬,又無任何武器,是怎麼穿過那片機關重重的林子的?”說這話時,三娘左手在右手背上摩擦著,怎麼也想不通。
“不,我好像有一把紫劍!”歐飛這次十分肯定,“還有,還有一個叫我‘木頭’的女人。”
三娘已聽歐飛不隻一次提起回憶片段中的神秘女人,她心裏有點酸楚,這些日子來的相處,她似乎對這個男人有超出同情的感情,在他身邊,她就如同回到丈夫身邊一般,有一種無限的渴望。
“可能…是你的女人。”三娘低下頭,她似乎覺得麵具仍無法掩蓋她臉上酸酸的表情。
“不可能,我不會……”歐飛此時的心仍舊在未婚妻身上,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已竟在失去的回憶裏愛上別的女人,如今他在不停地變回自已最初的模樣,而沒有變的仍舊是他對女人木訥的感知,他並沒有注意到三娘此時的異樣。
關於狼的問題,他們也沒有深談,就隻是各懷心事地走回了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