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三娘和歐飛到受傷的獵戶家走走,將一些草藥研好送到,也正好幫他們看看傷勢。這樣一戶戶人家走著,天色越來越暗下來了,隻餘下最後一戶叫藍六,於是二人敲開了他家的門。
門推開,隻見他躺在床上,但眼睛睜開了,他的妻子招呼他們進去坐,三娘十分欣喜,因為這十幾個獵人如今僅有這藍六醒了過來,她一進去就問傷勢如何,隻見藍六輕點著頭,喉嚨沙啞地說:“好多了!”
藍六的妻子更是千謝萬謝地對歐飛感恩戴德起來,說丈夫是家裏的頂梁柱,從前段時間去了趟東南林就音信全無,如今被他給救了回來實在是他命中有福遇貴人。歐飛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跟藍六的妻子說了一段,又說起藍六當天去狩獵的事來。
隻聽藍六突然支撐起身體,喊著要水喝,妻子給他喂了一口水後,他才慢慢地說道:“那東南林裏有鬼!”
“鬼?”三娘和歐飛一聽,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按理說,藍六一醒來,應該說他如何被虎所傷,如何死裏逃生,怎麼一起來就說有鬼?
“別胡說!”妻子以為藍六剛醒來,腦子糊塗了,於是責備一聲,“盡瞎說,那東南林隻有一隻虎,哪來的鬼?”
“別打叉!”藍六有些不耐煩,捂著腹部的傷說道,“我那天上了東南林,一路上去倒沒什麼,誰知到了林內,突然感覺有人在背後跟著我,我以為是什麼獵物,於是拿出吹針竹來,誰知從樹上跳下來幾隻……”說到這裏,他不禁咳了幾聲,感覺有些不舒服,歐飛和三娘一時驚住,沒有出聲。
“哦,不,是幾個披頭散發,眼睛發紅的鬼,我自小狩獵,哪見過這東西,於是慌了手腳,向後跑,誰知那幾個鬼如同野獸一般在地上爬,快速追來,然後有一個已抓住了我的衣服,”說著他指著腹部的傷,“這就是它們的鬼爪子抓出來的,你們看!”
三娘湊前一看,隻見傷口很深,有五個印,可見指甲鋒利,而其他幾個獵人也都有這樣的傷。
歐飛聽了,不禁沉思:“你的意思是說,不是那金毛虎傷你們的?”
“金毛虎?”藍六抬頭眯眼,像是在盡力回憶著。
“對了!”他豎起食指,像是想起了什麼,“後來,我被一陣煙吹暈過去,昏沉的時侯好像有看到一隻金色毛發的老虎從前麵跑來,哦,它身上有一個金色的光圈,那幾隻鬼竟嚇得吱叫起來……再後來,我就昏迷了。”
“你來看一下,這傷口處用過藥。”三娘仔細檢查藍六的傷口,向歐飛說道。
歐飛接近一看,確實有一些金色粉茉在傷口處,他小心地取出,拿到燈下一看,眼睛隻透出絲驚訝:“這粉茉與我早上在虎洞的金池底部看到的那層金粉是一樣的。”
“這麼說來,那金毛虎是被冤枉的了。”三娘歎了口氣,但又像想起什麼似地說道,“但為什麼隻有你去才能拿到虎皮?那虎皮到底有什麼作用?聽獵神的話說什麼‘鎮邪’是什麼意思?”
“鎮邪?”藍六聽半晌才插上嘴,“我也覺得那虎驅邪,你看那幾個鬼一見它就尖叫起來,像魂飛魄散一樣,如果不是它,我們早就死了。”
他們在藍六家呆了一會兒就出了門,沿著村道往老屋走,二人聽了藍六的話都若有所思,感覺這裏頭有些不對勁。
“你還記得那晚我們在林裏遇到的那頭小狼嗎?”歐飛從藍六家出來後一直沉默寡言,這突然間就開了口。
“你是說那晚跑掉的狼?”三娘幾乎快忘了這個事兒了,現在突然被提起,不知歐飛是何用意。
“紅色的眼睛,鋒利的爪子,如野獸一般爬行……”歐飛昂頭看著夜空上,想著什麼。
“你是說……藍六見到的鬼,就是狼?”三娘聽歐飛這麼形容,不禁與那狼聯係到一起,但回頭一想,“不可能,藍六明明說的是像鬼一樣的人,還披頭散發,怎麼能是狼呢?”
“藍六身上的傷痕,我敢肯定,是狼爪所傷!”歐飛這回十分堅定,原來就是這個讓他想到那晚的狼,而如果沒記錯,三娘曾說過,在族內是禁止有狼的出現的,這隻小狼並非偶然出現。
“這……”三娘眼睛裏頭一絲驚恐,麵具後大概容顏失色,皮膚有些發麻,“你是說,這山林內一種像狼一樣的人?不,那該是怪物!”
“獵神的話不得不仔細著,對了,你們族內與狼有什麼淵源?為什麼殺遍群狼?”歐飛覺得事有蹊蹺,必須深入了解一切。
“聽說祖先忠勇王與狼族有深仇大恨,曾與狼族之間有一場血戰,將狼族趕出了國境之外,然後屠殺了這山國內的所有狼。不過那些也隻是我們族人間的傳說,族冊裏關於這些東西全部沒記載,”三娘說著,不禁皺起眉頭,“說來也奇怪,族冊裏頭關於狼族的東西似乎故意被毀掉似的,有些地方前言不搭後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