槃姎公主屍體躺的白玉床上各式衣帶陪葬物無數,翁藍一纜而過,有帛衣,有繡帶,有彩帶……頓時之間,翁藍的眼睛停留在女屍身邊單獨擺放著的一條已殘破不堪的彩帶上,這彩帶的與眾不同之處就在與它的殘破,按理說,在這種千年墓宮內發現如此殘破的陪葬物也是十分正常的,畢竟已是千年之久,可是這條彩帶卻不同,隻見它就擺放著無數仍舊精美無缺的眾多彩帶的旁邊,看起來極為顯眼,翁藍伸過雙手去緩緩地托起彩帶兩頭,隻見這彩帶足足卷了四卷之多,如若展開來大概會是三十厘米左右,這比普通的彩帶要長出許多。
翁藍捧在手裏,再將它攤開在玉床上細細看著,隻見這彩帶早已殘破得看不出是用什麼線材所製,那線材撫在手中倍感粗糙,與那旁邊的送嫁彩帶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可按照方才這彩帶所放置的位置竟讓人感覺公主對這物愛不釋手。
“沒想到槃姎公主竟愛這般粗糙之物。”布諾見了不由地笑道。
對於犬族的彩帶歐飛唯一的印象便是那竹洞之內盤郡屍體上那三娘所繡的彩帶,因為上頭那兩個“寮蛐”與鳳麒圖上的兩個字是一樣的,這才引起他的注意,而此時見到那彩帶,他用力輕輕地撫摸著,隻覺上頭一個個繡著的花紋十分特別,內心想著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含義。
“這些便是古犬族的意符文。”翁藍似乎看出了歐飛的疑惑,便道,“你還記得迷宮森林裏的山鬼嗎?他們至今還在用這種文字,這種文字便是遠遠早於甲骨文的字。”
“我們族中的女子都會繡這些彩帶,可如今也不常用這些古文字了,不過簡單的幾個符號大家還能認出來。”布諾淡淡地說,“這條彩帶看來是訂婚用的。”
“哦?”歐飛看著布諾一臉疑惑道,“如何可見呀?”
“訂婚所用的彩帶是紅底黑字的繡法。”翁藍緊接著便說道。
“嗯!你還挺聰明的。”布諾瞟了翁藍一眼說道,然後又轉而一臉疑惑道,“這是哪位山哈這麼窮,送這般差的彩帶給公主作訂情之物?”
翁藍細細一看,上頭有一絲水紋,又有蝴蝶與花的圖案,還有其它古怪的字符,水紋代表天長地久這自不必說,而花與蝴蝶都是公主所愛之物這也無可厚非,可後頭的文字卻是奇奇怪怪無法分辯,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布諾上前一看,稀稀疏疏的文字中隻認出了一些,例如相配、相聚、思念等幾個情人之間親密無間的詞語,而在彩帶最末處署名為:羽。這也就說明這彩帶是一個名為羽的人所贈。
翁藍突然一震,立時將其他的彩帶攤開來一看,隻見那頭署名為“木”,頓時之間翁藍愣住了,她看了看這殘舊的彩帶緩緩道:“這彩帶並非娶公主之人送的。”
布諾一聽不由臉色一沉道:“別胡猜,這可關我先祖聲名,你一介女子,懂什麼?”
“事實就在眼前,這還有什麼好胡猜的。”翁藍白了布諾一眼,可是心裏頭仍舊有些疑惑,有些話卻也不好當著布諾的臉說出來,她心裏想的是這公主的意中人並非自已將嫁的夫婿而應當另有別人,這個人應該就是送這質地粗糙彩帶的“羽”。
遠古時代的人類,因為對大自然有一種崇拜而敬畏的心理,於是便會在自已的名字裏頭加入有自然生息的字,就如犬父名中的“火”字,還有許多對動物的崇拜的字體,上古的人類多以族群為居,而每個族群中都會有一種崇拜之物或是賴以生存之物,族中之人特別是地位顯赫之人便會多以此物所組成的字來為自已起名字,而翁藍所見這些送來迎娶的彩帶質地極佳,而且從繡工和簡單的一些字符上看應出於皇室恩賜之物。
上古高辛時代,當時最大的酋長部落高辛周邊有不少部落小國鼎立,許多小國臣服於高辛之下,而有一些勢力較大的部落卻一直與其抗衡,甚至幾百年上千年之久,改朝換代多次之後才殲滅了這些部落,在這段時間裏,王朝仍舊對這些部落懷恨且畏懼著,常常會以賜以其金銀珍寶甚至和婚來緩解彼此間對立的關係。
翁藍看著眼前這些材質精美的彩帶和各類玉石,上頭都有皇室印章,又見那彩帶之上繡著的“木”字,翁藍腦子轉得飛快, 高辛帝嚳之時,高辛帝立有五正之製:以勾芒氏為木正,以祝融氏為火正,以蓐收氏為金正,以玄冥氏為水正,以後土氏為土正。其中的勾芒氏則為當時的大白阜部族,這個部族在自已所見所知的曆史檔案中極為少見,但有一點她卻十分清楚,這個大白阜部族是遠古時的十二巫之一,他們鳥身人麵,足乘兩龍。翁藍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木”字定是來自大白阜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