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走著幾個人竟發現山路越走越向下,坡度極大,走了一會兒已然進入一個狹窄的山穀,此時再看天,月亮已隱入了雲層間,歐飛手裏抱著那古怪老人竟覺腥臭味極重,翁藍自是等不及地提出休息片刻,歐飛見已走出很遠,想必那血魔一時也不能追來,於是便同意找一塊隱蔽之地休息。
此時抬頭一看,前方不遠處竟有火堆,再前一看,隻見那生火之人竟是夜紫,也不知她從何處抓來了幾隻野兔正放在火上烤著,那香氣隨風吹來,竟讓布諾不由直咽口水便迫不及待地往前跑去。
見歐飛等人趕到夜紫卻冷言道:“如若被後果真有追兵,想必以你們的速度早就被抓住了。”
布諾上前去就扯下一隻兔腿塞進嘴裏,一邊美味地嚼著一邊看向歐飛,方才逃命並無覺察如今停下來才見到歐飛手中那血淋淋的古怪老人,頓時嚇住了,細看之下不由惡心得胃裏直翻滾,幹脆將口中的兔肉一口氣吐了出來:“這是什麼鬼東西?”
“你大概忘了,這就是你說的那血樹內養著的那怪人。”歐飛本想讓翁藍回應,可翁藍似乎將自已隔空了,外界人所說的話她一句竟未入耳,隻是忙著從山穀中的溪流處拿水來為那古怪老人拭去血,於是歐飛便道。
布諾從方才見到翁藍時已覺翁藍神色古怪,如今見她這般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心中納悶,一邊聽歐飛這麼一說便驚道:“你抱他回來幹什麼?這怪人定與那血魔是一夥的,快些將他丟棄了吧。”說著他惡心地看著那幹癟得像隻猴子大小的古怪老人,又看著那臉色發青的翁藍,突然一驚道:“她印堂發黑,定是被人下了咒,怪得神色不對。”
歐飛一聽便想起那麵具黑袍人,心裏不是滋味,也無解釋便上前去拉過那古怪老人的手把起脈來,歐飛本以為這老人定非人類,可這一把脈不由一驚,出現在他腦內的影象十分清晰,他竟然與凡人一般有脈搏又有人體內各大機能,而細看他身上那些與樹藤相連的皮肉已然腐爛。
布諾湊過去一看,不由想起嘯禁穀中被封入那樹中的寨民,當日為他們褪去樹皮之時,能見他們血淋淋的身體上長著一些小刺,想必日久之後便長成樹藤,想到這裏不由心裏一驚,難道這個人也是被封入樹中之人。
夜紫走過來瞥了一眼便冷笑道:“這種巫咒除了白狄身邊那老巫會解外別無他法,他就等著死去吧。”
“不!我父親不會死的!”突然間一直沉默不已的翁藍慘叫道。
父親?歐飛與布諾麵麵相覷,又看著翁藍眼中絕望的表情,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翁藍此時看起來並沒有神誌不清,也似乎沒中巫咒,難道她所說之話是真的?歐飛頓時想起在犬王墓內,翁藍說過翁哈畢是她的養父,她的父親在找一個上古王墓之時失蹤,而她如今說的父親,難道就是那位當年赫赫有名的摸金六爺?
“什麼……什麼父親?”布諾摸不著頭腦便問道。
“別問了,如今救人要緊,既然是巫咒,你可有解救之法?”歐飛看著布諾說道,“你說你當日在嘯禁穀略施巫法便救出被封於樹中之人,想來你有破解之術,快些使來也好救人。”
布諾當日與歐飛說這些時心裏像立了大功一般得意,也沒想太多,添了油加了醋地說著,竟將自已說得堪比救苦救難的菩薩一般,聽得歐飛直誇他巫術有長進,如今歐飛這麼一吩咐,他不由後悔起來,一則當日在嘯禁穀中被禁之人被施咒時間較短,也未完全被樹所禁,解時自然容易些;二則也不知古怪老頭是不是也是血魔的人,如若將他救了豈不是當了一回東郭先生,想到這裏他便不敢言語起來。
這一夜歐飛幾人便在這裏休息,翁藍卻時時守在那古怪老人身邊,一直漠然,布諾早已酣酣入睡,歐飛時不時起來查看是否有異常情況,因此也就沒了睡意,夜紫則挺坐在地上閉眼休息,她的手微握拳頭,一副警惕的架勢,稍有動靜便會立時睜開眼睛來看。
歐飛看著不遠處的翁藍,隻見她麵容憔悴,眼神淒然,沒想不見一段時間,翁藍竟像變了一個人一般,沉默得讓他感到恐懼,似乎遠遠地將他推至她心門之外,歐飛回憶布諾跟他說起翁藍被潘竹擄走之事,又見布諾方才問及翁藍後情如何,翁藍竟臉色煞白不言不語之態,歐飛隱隱覺得翁藍已然經曆了一場讓其痛徹的大難,不由感到內心一陣刺痛。